若是普通的傷口,以徐存湛的體質,早就自己愈合了。隻是這道傷口才流了精血,就相當於是傷在了心脈上,自然沒有那麼容易痊愈。
他昨天才取過一次心頭血給陳鄰畫聚靈符,因為熟練度不佳,畫出來頗多欠缺。不足一天的功夫,又為陳鄰取了第二次心頭血,饒是徐存湛的身體,也有些吃不消。
心頭血不同於其他地方的血。
普通人若是被取了一滴心頭血就會元氣大傷,被取了兩滴便會落下病根,被連取三滴就會一命嗚呼。修道者雖然體質要遠勝過普通人,但修道者畢竟也還在人的範圍內。
徐存湛從昨夜到今日,連取兩滴心頭血,中間還運氣禦劍殺鬼修,已然元氣大傷。
陳鄰好不容易從雪窩子裡爬出來,深一腳淺一腳的踩著雪地,又走回徐存湛身邊。
她繞著徐存湛還在流血的左手轉來轉去,沒有注意到自己腳下正踩著融化了雪的血水,淺淺的紅順著玩偶足部向上攀爬。
徐存湛垂眼,目光注視著陳鄰——見陳鄰仰起腦袋,他便將傷手伸出去,放低,放到陳鄰麵前。
陳鄰兩手扒著徐存湛沒有受傷的大拇指,粗短眉毛糾結的皺在一起:“怎麼一直在流血啊?”
徐存湛:“畢竟是心頭血。”
陳鄰:“心頭血就是指尖血?”
徐存湛伸出右手,沒有受傷的手指白淨修長,指尖輕輕一點玩偶心口。
他沒怎麼用力,陳鄰卻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
她抬眼看徐存湛,少年正微微垂首望她,長而密的眼睫落下陰影,將那雙金燦燦眼瞳遮掩大半。
他道:“心頭血和指尖血是不一樣的。心頭血是心脈裡麵存下的精血,取血時需要先割破食指尖,再用真氣逼迫心脈,將心頭血逼出來。”
“人乃萬物之靈長,人的心頭血更是聚集了天地靈氣,用來寫符,即使寫錯了,也能發揮其原本一半的功力。”
陳鄰認真聽著,不自覺窺他臉色——少年那張霽月光風的臉,似乎變得更蒼白了。
“就沒有什麼辦法能把血止住嗎?一直這樣流血也不行啊。”陳鄰重新看向少年淌血的指尖,愁得眉頭緊皺,歎了口氣。
棉花塞滿的小小身體,吸氣鼓起後又長長的歎出一口氣。
徐存湛覺得稀奇,有意思,翹著嘴角隻看陳鄰,壓根不關心自己的手指尖。
他漫不經心的回答:“無礙,它總會有停下來的時候,我們正好在此稍作休息。”
陳鄰:“真的沒關係?”
徐存湛:“沒有關係。”
陳鄰:“好吧,其實我也累了,坐著休息一會兒也好。”
她把徐存湛臟了的衣角鋪平,自己抱著膝蓋在徐存湛身邊坐下。
漫天風雪的冬日,雖然玩偶的身體不會感覺寒冷,但陳鄰也能察覺出空氣中的低溫。和時不時吹過來的寒風相比,徐存湛身上卻很溫暖。
雖然隔著一層衣物,他周身卻仍舊散發出暖烘烘的熱度,像一個自動製暖機一樣。陳鄰不禁又往徐存湛那邊靠了靠,但小心翼翼沒有挨到徐存湛衣服上乾淨的地方。
沒有人可以說話,四周又安靜得隻剩下風聲。
陳鄰抱著自己胳膊,忍不住想起自己朋友來。她們剛剛還在更衣室裡討論吃火鍋,結果自己莫名其妙的就穿越到了這個地方,她找不到自己,肯定會很著急吧?
不止是朋友,還有老師,外婆,和媽媽。
媽媽現在知道自己失蹤了嗎?
如果這個世界的時間和她原本世界的時間流速相同,她肯定都已經失蹤十二個小時以上了。
回去是肯定想回去的,但自己現在連‘人’都不是,就算找到了回去的辦法,總不能用這個布偶的模樣回去吧?
啊對了!徐存湛說要找鬼修問複活自己的辦法,他到底問了沒呀?鬼修腦袋都和身體搬家了!
陳鄰想到這,連忙抬起頭看向徐存湛,想要問他——徐存湛正在打坐冥想,兩手搭在膝頭,腦袋微垂。
他維持這個姿勢維持了好一會兒,也沒有動,身上都落了一層積雪,積雪和他雪色頭發相疊,讓人分不清頭發和雪。有些積雪被徐存湛身上的溫度融化了,化成冰冷的水,順著他的發梢往下滴落,落到他緋紅的臉上。
陳鄰察覺到徐存湛臉色不對,連忙抓住他衣角用力拽了拽:“徐道長!徐道長?”
作者有話要說: 怎麼感覺全世界都去CP了啊?【來自一個不愛出門也不愛逛展子的阿宅.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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