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盯著徐存湛。
徐存湛任由她盯著,連眉毛都沒有動一下。陳鄰看來看去,沒有在徐存湛臉上發現撒謊的痕跡。
她抱住自己的棉花腦袋,崩潰:“你先說一下你的想法,你打算怎麼辦?要我上?”
“但我隻是個棉花娃娃啊!”
玩偶臉上露出了極其人性化的哭泣的表情。可惜玩偶畢竟隻是玩偶,沒辦法真的掉下眼淚。
徐存湛覺得好玩,食指輕輕一戳陳鄰臉頰,語氣輕快:“也不是什麼難事。你的魂魄很弱,即使附身在玩偶身上,也不容易被鮫人發現。”
“我到時候會提前給你一張置換符。等鷂城的人選出新娘後,再將你藏進他們為新娘準備好的婚船裡,鮫人就會把你和婚船一起拉入海底。下水之後你不必害怕,玩偶是不會溺水的,即使你感覺有些呼吸困難,那也隻是你自己給自己施加的精神壓力,並不是你真的溺水了。”
“等到進入鮫人的領地後,你再往置換符中注入靈力,便可和海岸上的我置換位置。到時候陳姑娘你隻需要呆在海岸上,等我把鮫人珠帶回來就行了。”
聽起來好像不難,自己隻需要當一個特殊換位道具跟著新娘子跑就行了。
陳鄰眨了眨眼,茫然:“可是,我不會用靈力啊——”
與其說不會用,倒不如說陳鄰壓根不能理解徐存湛說的‘靈力’是什麼。天可憐見!她活了十八年,可是根正苗紅的團員!
要不是這次突然穿越,陳鄰都準備入黨了!
媽祖出遠門都還要用身份證定高鐵票呢!靈力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徐存湛垂眼,望著陳鄰。這次輪到陳鄰露出無辜又真誠的表情了。
“我教你。”徐存湛很快就做出了決定。
他偏過臉看陳鄰時,一些沒有被紅色發繩紮起來的碎發,被夜裡的海風吹開,露出整張臉,就連臉型也端正秀氣。月光籠他身上,像照著一尊觀音像。
悲憫,溫和,自持。但陳鄰知道這隻是外皮,徐存湛這個人……還是那句話,雖然說是個好人,但行為邏輯卻莫名有股邪氣。
她晃了晃腦袋,將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甩開,深呼吸:“好吧,你教我,我會努力學的。”
畢竟事關她能否複活——想要回家的話,至少要先把自己複活成一個人才行。在這件事情上,陳鄰還是很有積極性的。
徐存湛:“人為萬物之靈長,無需修煉,便有靈力。隻是個人資質有彆,有的人靈力充沛,有的人靈力匱乏,但絕不至於毫無靈力;大部分人困於皮囊肉/體,終其一生也隻能調動表層的真氣,而無法觸及自己靈台深處的靈力。”
“不過陳姑娘現在的情況,倒是誤打誤撞成了最好修煉靈力的狀態。靈魂沒有皮囊束縛,這樣給靈台開竅就變得十分簡單。”
他虛虛一指點在陳鄰眉心,蓮花眼半垂,長而密的眼睫落下陰影,籠著那雙顏色過於燦爛的赤金色眸子。
“我會指點你的魂魄,你隻需要順著我的指點走,就能找到靈台所在。”
徐存湛的手指尖並沒有直接碰到陳鄰眉心,隻是虛懸其上,但即使如此,陳鄰的眉心也感覺到了一陣溫暖,感覺靠近自己的不是徐存湛的指尖,而是一從篝火。
她聽見了徐存湛的話,連忙閉上眼睛,試圖去感受徐存湛所謂的‘指點’。
眼睛閉上之後就什麼都看不見了,但是額頭上還能感覺到溫暖。陳鄰閉了好一會兒眼睛,但眼前仍舊隻有眼皮遮蓋的昏暗,月光勾出一點模糊的影子,透過眼睫落在她的視網膜上,倒映交錯。
過了好一會兒,陳鄰還是什麼都沒有看見。
她猶豫了一下,悄悄將眼睛睜開一條縫隙,去看對麵的徐存湛:徐存湛臉上沒什麼表情,月光仍舊照得他那張臉很好看,貌若觀音,盛容華華。
“那個……”陳鄰有點不好意思,“我好像什麼也沒有感覺到。”
徐存湛放下手,探究的望著陳鄰。陳鄰原本是坐在他掌心的,但他突然湊近了,那雙赤金色眼瞳變得離陳鄰很近。
這樣近距離看,陳鄰不禁再次感歎徐存湛的眼珠子實在好看;哪怕拋開他那雙形狀優美的蓮花眼,光看這雙眼珠子,也會讓人讚歎人類的眼眶裡怎麼會長出這種顏色的眼瞳。
她想到了庫金色。
高中集訓的時候,有一節課是藝術史介紹,講到壁畫,佛像,老師用畫筆從他那盒金貴的手磨顏料裡挑出一點絢麗明亮的,像是晨光一般的顏料,給大家做示範。
徐存湛的眼瞳就是那種顏色。
“真奇怪。”徐存湛側了側臉,驚奇,“我既找不到陳姑娘的靈台,也找不到陳姑娘身上的靈力。”
陳鄰回神,意識到現在不是對著徐存湛眼珠子發花癡的時候。
她連忙轉開視線,順著徐存湛的疑惑繼續說話:“是不是因為我沒有那什麼——修道天賦?”
徐存湛搖頭:“這與天賦無關。我說過的,人乃萬物之靈長,昔日女媧娘娘捏土造人,正是往泥土中注入了自己的靈力,才使得泥人生出骨肉發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