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娘子,這是我們家太太。她聽聞您是節婦,頗為敬佩,便來探望一二!”
掌櫃的引著崔太太來探望顧傾城。
顧傾城已經被夥計扶著上了二樓,坐在了靠窗的椅子上。
“我們家太太”?
並沒有說具體是誰家的太太。
但顧傾城是什麼人啊。
敏銳又睿智。
都不用特意打聽,隻用腦子去猜測一下就知道——
能夠在縣城最繁華的地段開辦這樣有規模的銀樓,背後若是沒有什麼靠山, 根本就不可能!
而在縣城,還有哪家的女眷,比知縣的妻子更有身份、更值得巴結。
不管是商賈自己求上門去送乾股,還是索性由知縣夫人暗中命人開辦,這個銀樓,肯定跟這位縣城裡最尊貴的女人有關係。
也正是考慮到這些, 顧傾城在來到銀樓、並激怒了姨太太後,卻沒有急著離開,而是留在了銀樓來個“守株待兔”。
原本, 顧傾城還想著,自己惹到姨太太後,被嚇得手足無措,像個無頭蒼蠅般,又是求又是問的摸到知縣衙門的後衙。
繼而引起知縣正妻的注意。
現在嘛,倒是省了她費力氣的表演一番了。
且,更加的順理成章,毫無破綻。
“我沒事!是我身子骨不好,又被嚇到了,這才發了病, 與你們不甚相乾!”
“我、我稍稍歇一下就好了, 不用、不用勞煩你家太太!”
既然猜到了銀樓的東家是誰, 還知道人家即將前來,顧傾城瞬間變了神態。
不再是姨太太麵前的楚楚可憐、賣弄風情, 而是天真懵懂、嬌柔病弱。
一雙美眸無比澄澈,一張盛世美顏病弱中還帶著隱隱的端莊。
說出的話,雖然軟軟的, 可透著一股義正詞嚴。
崔太太緩緩走上二樓的時候,正好聽到了顧傾城的這番話。
唔,倒是個心正的女子!
難怪年紀輕輕,還願意為丈夫守節!
還沒有見麵,隻憑那柔柔的聲音,崔太太就對顧傾城生出了些許好感。
待進了門,徹底看清顧傾城的容貌後,崔太太眼底閃過驚豔——
好個傾國傾城的美人兒!
關鍵是,麵前這婦人,雖然美得不似凡人,卻沒有半點豔俗、狐媚。
不是小妖精,而是小仙女啊!
崔太太早就知道,她是個看臉的。
否則,當年不會放著門當戶對的官宦子弟不要,選中了新科進士的知縣!
待到知縣中年油膩後,她又乾脆的嫌棄,開始喜歡養戲班、養歌姬舞姬。
她沒有那些肮臟的想法,就是單純的喜歡看那些年輕好看的少男少女們表演。
現在, 眼前忽然冒出一個堪稱她見過的美人中最美的存在, 崔太太都仿佛聽到了花開的聲音。
“我是這家銀樓的東家,娘家姓崔!你可以叫我崔娘子!”
崔太太自己都沒有發現, 她跟顧傾城說話的時候,聲音格外輕、語調格外溫柔。
嗚嗚,這麼好看的美人兒,可不敢嚇到人家。
再說了,顧傾城的病弱太明顯了,仿佛寒風中剛剛盛開的一朵曇花。
美,卻瞬間凋落!
崔太太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唯恐自己的氣息會把那朵最好看的花兒給吹散了。
“見過崔娘子!”
顧傾城故作惶恐的模樣,趕忙起身,朝著崔太太見禮。
她的動作有些大,又引發了一輪的咳嗽。
顧傾城咳得厲害,卻半點不影響她的美貌,反而讓她平添了許多極致美的破碎感。
哎呀,崔太太都心疼壞了。
這麼美,這麼病弱,還是個年輕守節的寡婦,真真可憐!
她快走幾步來到近前,伸手扶住了顧傾城,“無需多禮,身子要緊!”
崔太太的目光不可避免的接觸到了顧傾城身上的孝服上。
都說“要想俏,一身孝”,有些心不正的女子,為了勾引男人,會故意走喪葬風。
但,那樣的女人,就算穿了一身白,也帶著些許風情。
顧傾城卻不一樣,她是真的素淨。
從衣服,到眼神,再到整個人,乾淨澄澈,一看就知道,是個被人保護得極好的女子。
或許沒有大富大貴,卻也小富即安。
否則,二十多歲的人了,早已做了母親,那雙眼睛不可能如此的乾淨。
還有那種近乎孩童般的天真,原本在一個已婚已育的婦人臉上出現,是非常違和的。
可顧傾城長得好看啊,所有的神情,在她那種禍國殃民的臉上出現,都是一種特有的美。
“多謝崔娘子關心,我、我沒事兒!”
顧傾城一邊咳嗽,一邊努力解釋,“我這是老毛病了,不是被人欺負了。還有您銀樓的掌櫃、夥計,都是頂頂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