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身都是屬於婆家的,她的錢、她的手藝等,也當屬於婆家。
若是補貼娘家,那就是吃裡扒外,那就是不賢惠。
慢說在更為嚴苛的古代了,就是到了後世,也有相當一部分的女人,還是不能正大光明的反哺親生父母。
顧傾城是古代土著,倒沒有被男權思想洗了腦,她所生活的世界,是個女子可以說出“人儘可夫”的話語的彪悍時代。
但,她卻知道男人與女人想法的不同。
尤其是嫁人後,輔佐丈夫坐上了皇位,自家成了外戚。
她的婆家與娘家,已經不隻是簡單的姻親關係,而是摻雜了皇權與外戚等權利的爭鬥。
她的兒子,倚重外家的同時,也在忌憚、防備。
屁股決定腦袋,出身決定態度。
顧傾城深有體會。
來到這個任務世界後,顧傾城遵循著人設,卻也沒有仗著“天真”、“糊塗”而故意親近娘家。
因為她不是真的極品,她要根據兒子的需要,碰到合適的時候才會“極品”一下下。
最終目的,顧傾城都是要讓兒子成為站到高位的權臣!
沒辦法,這次的任務,就是不能自己奮鬥,而是要當一朵永遠靠彆人的菟絲花!
把自己當成趙家婦,而非顧氏女,讓自己和兒子的言行絲毫沒有被攻訐的可能。
顧傾城牢記這個準則,然後在某些細節上,再“任性”一二。
果然,聽顧傾城這麼說,趙青雲忍不住點點頭,“既然外翁和舅舅們用得上,就該給他們。”
“再者,這些年,外翁慈愛、舅舅疼愛,我們一家承蒙庇護,也當好好回報。”
過去沒有條件,現在母親意外得到了一份秘方,還是跟殺豬有關的手藝,就該送給顧家。
阿娘不是一門心思貼補娘家的人,趙家老宅的人那麼可恨,阿娘還是把他們當成了自己人。
這,除了阿娘有些天真外,也是她打從心底裡把自己當成了趙家人。
愛屋及烏,不過如是!
阿娘待他們父子赤誠,趙青雲也會看在阿娘的麵子上,好好對待顧家。
……
兩天後,老乞丐死了,臨死前沒有再清醒過。
顧傾城給他買了一口薄皮棺材,拉去城外的荒地埋了。
整件事做得幾近完美,絲毫沒有留下話柄。
縣城裡,甚至人人都在傳說:趙家的顧娘子,是個行善積德的大好人。
無端被人訛了,還願意出錢出力的救助害她的人。
以德報怨的聖母,大抵就是她這個樣子啊。
當然,也有少數的人,嘴上說著“大好人”,心裡卻在罵她傻,是個拎不清的蠢貨。
比如隔壁的萬娘子和鄭晚君母女。
鄭晚君更是開始重新審視趙青雲,衡量他到底是潛力股,還是垃圾股。
糊塗的婆婆,偏心婆婆的丈夫……怎麼看都像是一個大坑啊。
“算了!靠人不如靠己!”
“暫時發現不了好苗子,那就想讓自己‘強大’起來!”
她不想被一直關在院子裡,更不想跟那個什麼京城來的嬤嬤學規矩。
她要向父母展示自己的能力,告訴他們:你們的女兒,不是普通的女子,讓她循規蹈矩的被困在內院,是一個極大的損失!
玻璃?
酒精?
鄭晚君知道配方,以及工序流程,可她到底隻是紙上談兵,從未親自試驗過。
想要做成功,需要熟練的匠人反複試驗。
鄭晚君才七歲,連家門都出不去,身邊更沒有跑腿的人,試驗什麼,根本就沒有條件。
“還是搞活字印刷吧。”
鄭晚君想了幾天,終於選定了目標。
街口的季小四,現在就在書鋪當印書的學徒,他已經開始學習雕版。
偶爾有弄壞的刻版,他還負責處理。
鄭晚君的活動範圍,就是書院後街,她還是有機會跟季小四接觸的。
這天傍晚,季小四從書鋪出來,手裡拿著殘缺的板子。
做了一天的活兒,他累得腰酸背痛,但他的心裡,卻燃燒著一團火。
“大郎,這幾個字念什麼?”
季小四熟稔的找上了趙青雲,拿著刻版求教。
“哦,這是一句佛門經文……”
趙青雲沒有嫌棄季小四的一身油墨,也沒有因為自己讀了書就自視甚高、自大自狂。
他非常耐心的講解,還把這句話一個字一個字的講給季小四。
季小四聽得非常認真,滿是油汙的手指,還不停在半空中比劃。
“……我們書鋪要印製一套新書,等刻好了,我偷偷拿一本給你,你抄錄好,我再還回去,這樣你就省下買書的錢了。”
季小四不會隻在口頭上說個謝謝,而是想方設法的“回禮”。
“不用,偷拿東西,是不對的。若是被掌櫃的或是老師傅發現了,你會挨罰的。”
趙青雲卻沒有接受,他不缺賣書這點兒銀子。
就算缺錢,也絕不會沾染一個“偷”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