攛掇著小夥計回老家的人,是吳燕娘。
她似乎有著動物般敏銳的直覺。
又或者,她總能以最大的惡意去揣測彆人——
那個搶走阿九的貴女,會不會為了永絕後患而派人來抓她?
畢竟,吳燕娘與阿九可是「夫妻」。
吳燕娘覺得,如果她是出身尊貴的大家小姐,看上了彆人的丈夫,想要搶奪,就會來個斬草除根。
吳燕娘從來都不會把自己的安危,寄托在彆人是否有良心、是否夠善良上。
阿九是個藍顏禍水啊。
可不能連累了自己。
話本子上,不就有豪強紈絝看上了有夫之婦,為了霸占民婦,就把人家的丈夫殺掉的橋段嘛。
如今隻是把美女換成了美少年,道理卻是相通的。
吳燕娘一番腦補,把自己嚇個夠嗆。
於是,她沒有去那個已經辦好戶籍的董家村,而是哄著小夥計帶著她離開了縣城。
她還故意讓小夥計告訴周圍的人,他們回老家了!
事實上,並沒有!
吳燕娘也沒有帶著小夥計回豐朝,而是去了慶朝的某個小縣城。
禍水:……
默默的一路圍觀,它還聽到了吳燕娘獨自一人時的喃喃自語。
它對顧傾城徹底拜服:還是天後陛下眼光毒辣啊,這個吳燕娘真的好聰明!
而且,通過隨後發生的事兒,禍水似乎有些明白:
天後陛下舍棄吳燕娘,在某種程度上,是在保護她!
繡衣使者太可怕了,客棧的掌櫃,都被他們偷偷抓去嚴刑逼供。
若不是這人實在無辜,可能會被他們折磨致死。
還是掌櫃的家人花了大價錢,通過當地的官府,求到了繡衣使者麵前,這才把人救了回來。
而霍五娘呢,也是因為身份足夠尊貴,隻是被繡衣使者反複詢問。
沒有濫用私刑,也沒有威逼利誘。
如果換成吳燕娘,嗬嗬,估計早就被繡衣使者拖下去,親身體驗他們的諸多酷刑了!
「莫非天後陛下早就預想到了這些,這才——」
禍水有些遲疑了。
明明顧傾城這次的言行,都透著一個字——渣!
可禍水還是感受到了她的善良。
「啊呸呸!什麼善良?」
禍水忽的反應過來,「及時逃離的人是吳燕娘,故布疑陣的人,也是吳燕娘。」
「如果她不夠聰明,照樣會落到繡衣使者手裡。」
而顧傾城呢,卻是真的把人給丟掉了。
絲毫沒有考慮她一個女子孤身一人在異國他鄉,還斷了腿,手裡沒有多少餘錢,應該如何活下去!
「我真是中了邪了!居然覺得天後陛下善良!」
禍水都都囔囔。
不過,禍水決定,它還是暫時滾去小黑屋吧,先與顧傾城隔離開來。
它現在已經有被顧傾城pua的跡象了。
嗚嗚,它甚至他喵的開始了自我pua。
….
顧傾城,這人太可怕。
禍水擔心自己早晚有一天會被她徹底洗腦!
顧傾城:……嗬,我洗腦你一個小智障做什麼?
不管禍水如何腦補,有關吳燕娘的劇情,似乎告一段落。
顧傾城的故事,卻還在繼續。
馬車慢慢行進,終於抵達了京城的郊外。
隔著一兩裡路遠,已經能夠看到巍峨的城牆。
「那裡,就是京城?」
掀起簾子,顧傾城出神的看著。
她的臉上適時的露出了驚喜、迷茫等神情。
這裡是「他」的故鄉,是「他」的家,有「他」的親人。
但,她什麼都忘了。
想要來個近鄉情怯,都不太符合現實。
她更多的還是像個無措的孩子,本能的想要依靠自己最信任的人——霍五娘。
感受到顧傾城的依賴,霍五娘隻覺得有種莫名的滿足感,以及隱隱的使命感。
「殿下,不用擔心,繡衣使者不是也確認了你的身份?」
霍五娘柔聲說著,「這裡是京城,是您的家,陛下和貴妃娘娘都在等著您呢。」
「……」顧傾城轉過頭,定定的看著霍五娘。
仿佛到了這個時候,她還是有些不敢相信,「我真是九皇子?陛下最寵愛的皇子?」
霍五娘:……
這個問題你讓我怎麼回答?
表麵上,似乎沒有問題。
可、可霍五娘也發現了,這位九皇子雖然失憶了,可人卻依然聰明。
他也非常敏銳。
有些事,根本就騙不了人。
尤其是九皇子現在不是「局內人」,他可以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去觀察。
自然也就能得出更為客觀、更接近事實的真相!
「你也覺得有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