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衡:……果然是我的阿卿,這政治手腕,真是天生的。
會的人不用教。
不會的人,教也教不會。
顧傾城是前者,後者嘛,自然就是北邊的顧幼儀。
“阿翁,怎麼了?又出事兒了?”
顧傾城從越州回來,一邊練兵,一邊管理各處的事務。
她很忙,非常忙。
小小少女,如同陀螺一般轉個不停。
不過,繁忙之餘,顧傾城也沒有忽略了自己的祖父。
每天顧傾城都會去顧衡的書房坐坐,有時是討論事情,有時就是單純的坐一坐,陪祖父吃碗茶湯。
今天也不例外,顧傾城忙完了外麵的事兒,就來到了書房。
隻是,剛進門,就看到祖父的臉色有些陰鬱。
顧傾城褪去木屐,隻穿著雪白的足衣,緩步走了進來。
來到顧衡的近前,她跪坐下來,沒有繞彎子,直接詢問,“莫非是北邊有什麼變故?”
祖父已經寫了信,讓小叔顧紘偷偷趕來嶺南。
難道是這件事有了什麼變數?
“嗯!”
顧衡沒有張嘴,隻是從嗓子眼裡冒出這麼一個聲音。
咦?祖父氣得不輕啊!
“阿翁!”
顧傾城直視顧衡的眼睛,耐心的等待回答。
“……”
顧衡吐出一口氣,僵硬的背脊,仿佛隨著那口氣,跟著塌了下來。
“紘兒暫時不能過來了!”
“他被顧幼儀‘好心’的安排去了懷荒!”
懷荒是北朝的六鎮,過去是重兵把守的地方,如今雖然有些荒廢,可也有不少兵馬。
比如宇文鬆的兵馬,就有一部分駐紮在懷荒。
另一部分則是駐守柔玄。
當年宇文珩練兵,顧幼儀利用重生的先知,建議宇文珩放棄懷荒,選擇柔玄。
宇文珩果然如同上輩子一樣,在柔玄立下了戰功。
柔玄一地,也成了宇文珩的勢力範圍。
宇文珩是有大誌向的人。
雖然有了顧幼儀的“提點”,宇文珩繼承人的地位愈發穩固。
但,宇文家的根基,就是六鎮的兵權。
宇文珩有了柔玄,便想染指懷荒。
過去的幾個月裡,顧傾城忙著在嶺南開疆拓土,宇文珩也在暗中派人去滲透懷荒。
“小叔去了懷荒?他、他一個南朝士族、文弱紈絝?”
顧傾城第一個反應就是不合常理。
是!
因著顧幼儀的關係,表麵上,顧氏與宇文氏聯姻,成了最堅固的盟友。
而盟友嘛,就是相互幫襯,共同拚搏。
宇文珩想要利用顧氏的人,顧氏想要借用宇文氏在北朝的地位,不管具體的操作,這種行為本身都是正常的。
可,可為什麼是顧紘?
而不是更優秀、更出色的顧庸、顧康等兄弟?
不是顧傾城小瞧自家小叔,而是在外人看來,顧紘這樣的紈絝,確實比不上顧繹的兩個嫡子。
還有一個原因:顧幼儀從未把顧紘當做自家人。
她也不太親近顧庸、顧康兩個堂兄,但在堂兄與便宜堂叔之間,她還是更看重前者。
撇開血緣不提,在前世,顧庸、顧康都是顧傾城的得力幫手。
他們為了顧傾城的崛起,為了宇文珩的大業,付出良多,絕對可以說一句勞苦功高!
顧幼儀作為重生女,處處都在複刻顧傾城的“成功”。
她自然不會放過顧傾城曾經的左臂右膀。
所以,按照道理、人之常情來講,顧幼儀如果真的想要提攜、收買、利用顧家人,前往懷荒的最好人選是顧庸或顧康。
絕不是顧紘!
等等!
上輩子!
顧傾城眯了眯眼睛,上輩子她沒有綁定係統,自然不知道扶桑,更不會想讓顧紘去挖礦。
而這一世,顧傾城忽然請顧衡把顧紘弄到嶺南,這是嚴重跟前世不同的一個“變數”。
顧幼儀雖然不夠聰明,可也不算蠢到家。
況且,她把前世的記憶看得非常重。
忽然發現了跟前世不一樣的變動,她或許不明白原因,卻還是本能的想要破壞!
顧傾城:……這算什麼?
損人不利己?
禍水蹦躂出來,幫著顧幼儀辯解,“怎麼‘不利己’了?人家就是在減少變數的可能。”
“蝴蝶效應嘛,弄死蝴蝶,豈不是就不會引發效應了?”
顧傾城:……靠!居然好有道理。
所以,隻有智障才能理解蠢貨的腦回路?
“即使如此,那就先讓小叔去懷荒吧!”
挖礦什麼的,寶船還沒有造出來,也不用太過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