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心動了,卻還要為了所謂的規矩、身份等而壓抑自己。
閔煌暗自得意著,高不可攀的神明終於走下了神座,來到了他的身邊啊。
他,閔煌,把高貴的神女變成了世俗中的癡男怨女!
回到安儀宮,顧傾城重新梳洗了一番,換了寢衣,便上床安寢了。
不過,拉上帳幔,她卻沒有急著入睡。
她開始將今晚發生的一切在「內心二區」進行複盤,反複研究、咀嚼與閔煌的對話。
還有自己故意開啟的「心聲」,她也一點點的進行了「回放」。
沒有問題!
且閔煌的反應也在她的預料之中。
「天後陛下,你雖然能夠控製心緒,騙過閔煌,但,想要順利完成任務,還是有些難度啊!」
禍水感受到顧傾城的心緒波動,忍不住開了口。
「能夠聽到對麵之人的心聲,這是多麼強大的外掛?」
禍水一顆毛團子,激動的在顧傾城的識海深處蹦啊蹦:「有了這樣的‘神通,所有人在閔煌麵前都‘無所遁形。」
「他可以精準的篩選出忠臣、女乾臣,也能非常及時的發現包藏禍心的小人。」
「還有後宮裡,那些女人再也無法欺騙他。」
誰是真心,誰是假意,他一「聽」便知。
顧傾城:……智障!
「天後陛下,我和你說正經的呢,您、您怎麼能罵人?」
禍水正滔滔不絕的說著,就聽到了來自於顧傾城內心的唾罵。
偷偷罵人被正主聽到,顧傾城也沒有什麼尷尬。
她淡淡的瞥了禍水一眼,「誰說這對閔煌來說是‘神通,是‘大殺器?」
禍水愣了一下:「難道不是嗎?」
能夠聽到人的心聲哎,這麼牛逼的外掛?
顧傾城:……真不想跟禍水解釋。
不過,閒著也是閒著,再說了,有些時候,跟禍水絮叨兩句,自己也能更好的整理
思路。
「聽說過一句話沒有?」
「論跡不論心,論心世上無完人。」
顧傾城淡淡的說道,「朝堂之上,還講究絕對的對與錯、善與惡,這得多天真啊。」
顧傾城雖然自己就是搞朝政的,但她也要說一句,論心臟,就沒人能夠臟過政客!
就算是某些真正的忠臣,他們可以為君王當肉盾、以命相護,但他們的內心卻未必就純潔一片。
都是人,難免會有私心。
先賢們都說「不拘小節」,隻要大義不虧,那就可以了。
作為皇帝,他不需要知道文武百官最真實的內心,他要的是能夠治國的能臣、能夠打勝仗的將軍。
至於他們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重要嘛!
哪怕他們不是為了忠君愛國,隻是為了自己升官發財,但隻要他們能夠對王朝提供足夠的價值,他們就是忠臣良將!
禍水:……
「天後陛下,您、您也太絕對,太偏執了!」
「就算世上沒有真正的完人,但能夠知道對方是否忠心,還是有些作用的!」
「比如到了關鍵時刻,皇帝身邊的人是真正的忠臣,他或許就能躲過一劫呢。」
禍水極力想要駁斥顧傾城那些過於極端的話。
顧傾城卻回以冷笑:「嗬嗬,如果一個皇帝,都淪落到需要指望彆人是否真心的地步,那他也夠可悲的!」
見禍水還是一臉的不忿,顧傾城直接舉出了一個真實曆史案例——
「崇禎身邊的太監夠忠心吧,沒有背叛崇禎,還願意陪著他一起吊死,但,那又如何?有什麼實際上的作用嗎?」
顧傾城拿著曆史案例作辯論素材,禍水也仿佛得到了啟發。
它趕忙說道,「天後陛下,如果崇禎有讀心術,他應該就會知道朝堂上的忠臣與女乾臣,這樣就不會被女乾佞蒙蔽,錯殺了忠臣!」
顧傾城忽然覺得,自己跟一個智障費什麼口舌。
不過,說都說了,索性就說個痛快吧——
「禍水,作為一個優秀的帝王,就算沒有讀心術,也能根據臣子的言行等判斷出他是忠是女乾。」
「就算自己被困在皇宮裡,無法探查到最真實的情況,繡衣使者、梅花內衛、錦衣衛這些鷹犬是乾什麼用的?」
「還有,你所說的某些被錯殺的忠臣,內心深處也未必沒有私心。」
「說句不好聽的,似崇禎這樣的皇帝,若是有了讀心術,他‘錯殺的人隻會更多!」
搞朝政,不是搞學術,不需要真正意義上的對與錯。
要的是平衡,朝堂上的各方勢力要平衡,利與弊也要平衡。
水至清則無魚,難得糊塗!
隻要不觸犯原則性的問題,很多德行上的小瑕疵都是可以忍受的。
如果真的要「論心」,顧傾城敢打賭,兩千多年的封建王朝,哪怕幾個名留青史的盛世王朝,滿朝之上也沒有一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