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合作,就該像顧傾城和王氏這般悄無聲息。
除了兩個當事人心領神會,再無其他人知道。
而不是如俞貴妃那般,她與王太後結盟的事兒,自以為隱秘,實則是宮裡宮外、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王太後:……
要不是看在俞家還有兵,而俞大將軍、俞少將軍父子倆對俞貴妃這個蠢貨又十分看重,她才不會跟俞貴妃「合作」呢。
雖然斷去了閔煌的一條胳膊,可也留下了滿屋子的腥味兒。
「行了,通知下去,動手吧!」
王太後眯著眼睛,愜意的享受阿嫻的按摩。
她淡淡的開口,仿佛那件足以在京城引起八級地震的事兒,如同吃飯喝水一般簡單隨意。
「……不等等了?先帝的忌日在下個月呢!」
阿嫻不隻是王太後的心腹,還有著更為親密的關係。
所以,她在王太後跟前,也就不會隻是唯唯諾諾。
關鍵時刻,她還會提一些建議。
「先帝的冥壽時,皇陵坍塌,固然能夠壯大聲勢,給閔煌帶來更多的麻煩,但俞氏太蠢了——」
王太後提到俞貴妃,剛剛退下去的些許頭疼,又開始作祟。
唉,人不怕蠢,就怕蠢而不自知,還非要自作聰明。
俞貴妃就是個中翹楚。
王太後擔心,若是任由她「張揚」下去,都等不到下個月,自己早些年埋下去的暗旗就會被毀掉。
王太後從來不敢小覷任何人。
更不用說閔煌、顧氏這對夫妻,幾個月前,還贏了她一場。
王太後完全有理由相信,俞貴妃的異常,定會引起帝後的主意,繼而順藤摸瓜、查根溯源。
若是因此而讓自己的整個計劃失敗,那損失可就太大了。.z.
有個「良辰吉日」固然很好,但若是為了等這個日子,而導致計劃不能成功,王太後覺得,時間也沒有那麼的重要。
還是先把閔煌拉下水吧。
俞家也可以趁機發難,天下人都「激憤難平」,王太後作為大景朝最尊貴的女人,才有機會出麵「收拾殘局」啊。
「……是!」
阿嫻答應一聲,卻沒有急著退下去,而是繼續為王太後揉捏著太陽穴。
待到王太後眉間被撫平,並悠悠睡去,阿嫻才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
三天後,京兆府有人擊鼓鳴冤。
來人自稱是太極宮的老太監,二十年前就已經「死」了。
京兆府尹看著那個五六十歲、頭發花白的老人,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緊接著,預感就應驗了——
「二十年前,京中爆發時疫,宮中貴人紛紛前往湯泉宮。」
「謝美人位份低,不受寵,便被以懷孕不好勞頓為由留在了太極宮。」
「九月初七,謝美人發動,痛苦掙紮了一天一夜,九月初八天光乍現、旭日東升,謝美人生下了一個女嬰——」
一臉溝壑的老太監,跪在堂前,緩緩訴說著曾經的往事。
當他說到這裡的時候,京兆府啪的一拍驚堂木:「胡說!禁言!」
雖然他不知道這人到底是什麼來頭,可他說的話,太過駭人聽聞。
什麼叫謝美人生了一個女嬰?
誰人不知道,謝美人、也就是如今的謝太妃乃當今皇帝的生母。
而她此生隻有一個孩兒,那就是陛下!
當年謝美人生了一個女嬰,陛下呢?
皇室血脈被混淆了?
還他喵的讓那個野種當了皇帝?
再敢說的市井說書人,也不敢編出這樣的段子!
京兆府反應快,想在第一時間將這個老太監控製起來。
然而,老太監很顯然是有備而來。
京兆府剛剛發出嗬斥,外麵就響起了股噪聲——
「說啊!讓他說!」
「我的老天爺,居然是皇宮秘辛!」
「哎呀,這老太監莫不是當年的經手人?因為知道的太多,事後被滅口?」
「肯定是啊。你沒聽老太監一開始就說,‘我已經是個死人了?」
「天哪!天哪!二十年前有人偷龍轉鳳,老太監死裡逃生,二十年後跑到官府來擊鼓鳴冤……這故事,可比說書的講的段子都要離奇、精彩呢!」
京兆府門外,圍攏了一堆的「路人」。
他們瘋狂吃瓜,並大聲的評論著。
明明老太監還沒有講所有的故事講完,這些吃瓜群眾們,就幫忙補齊了。
京兆府用力閉了閉眼睛:……完了!
這是一場有預謀的陰謀。
有人出首鳴冤,有人煽動百姓,接下來,應該還會有人在坊間散布謠言。
京兆府敢用自己的仕途打賭,用不了半日,整個京城就會傳遍一個消息——
當今皇帝不是先帝、謝太妃的骨血,而是不止從哪裡抱來的一個野種。
而接下來的事實告訴京兆府,不用半日,這件事就會被掀到一個新的高潮。
因為又有苦主來告狀了。
這次是京郊的一個農婦,她說二十年前,自己生了一個兒子,卻被一群歹人搶走。
她還清晰的說出,自己的親兒子右手手掌心有一顆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