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但他們見識到了顧傾城的絕色姿容,謀士們就真的擔心梁王會被色所迷了。
他們追隨梁王,是想成就霸業,而不是為他人做嫁衣裳。
當然,現在梁王還隻是梁王,考慮以後,未免有「杞人憂天」的嫌疑。
但,謀士嘛,自是要未雨綢繆。
且,這也不是「杞人憂天」。
梁王帶兵回京「勤王」了,江陵這般重要的地方,沒有交給某個心腹,卻全權托付給了一個婦人。
這婦人,甚至都不是梁王的新婦!
周紹作為司馬,怎能不擔心?
牝雞司晨什麼的,暫且放到一邊,周紹完全有資格質疑顧氏女的能力——
一介女子,就算有些斂財的本事,可駐守江陵,這不是簡單的做生意,而是需要方方麵麵的統籌。
顧氏女能夠做到?
方才是被顧氏女的氣勢所迷惑,一時不察,竟乖乖的據實稟告。
等說完了,反應過來了,周紹便有些暗自氣惱。
他正襟危坐,抿著嘴唇,低著頭,不再言語。
若是座上坐著的是梁王,他除了回稟,還會主動提出一些建議。
但現在——
他要看看,顧氏女到底是裝腔作勢,還是有真才實學。
隻要顧氏女問出的問題太過淺薄,或是關注的重點太過偏頗,周紹都會以此為把柄,好好「勸諫」。
然而,顧傾城卻沒有繼續追問。
她話題一轉,竟開始詢問京中的那場變故——
「聖人前往京外行宮避暑,太子卻趁機發難。其他兩位皇子也紛紛動手,行宮發生了宮變。」
顧傾城遠在嶺南,但她的消息卻非常靈通。
再加上還有陳端給她的飛鴿傳書。
當然,顧傾城還是二世為人。
她不迷信什麼前世,但對於前世曾經發生的大事件,她還是清楚的記的。
南朝的這場宮變,就是導致南朝迅速衰敗的重要事件之一。
上輩子,顧傾城身在北朝,通過留守南朝的眼線發回的消息,及時掌握情報,並最大程度的利用了這件事。
那
時她與宇文珩一起帶兵來到了江邊,與江陵守軍隔江相望。
而陳端呢,沒有顧傾城的支持,糧草、軍餉都十分短缺。
沒有充足的錢糧,軍心就不夠穩固。
被陳端帶回建康的大軍還好些,有陳端這個悍將的威信壓著,還能乖乖的聽命。
但,在江陵的守軍就不好說了。
陳端選派的心腹,並不能真正的服眾,江邊軍營的軍心很是不穩。
顧傾城陰謀陽謀雙管齊下,又是在江邊利誘,又是派人搞滲透。
不到半個月的功夫,江邊守軍就出現了逃兵。
待到陳端陷入宮變的泥潭不可自拔的時候,江陵直接落入了顧傾城的手裡。重生一次,敵我逆變。
顧傾城成了幫助陳端守城的那個人。
但,顧傾城卻沒有將重點放在江陵,她的著眼點在京城。
周紹愣了一下,他有點兒沒跟上顧傾城的節奏。
片刻後,周紹反應過來,他斟酌著措辭,緩緩說道,「好叫三娘知道,京中的變故,不隻是宮變,還有幾個領兵大將趁機謀逆!」
陳靖自己就是謀逆上位,他麾下的將領們難免會有樣學樣。
再者,陳靖坐上皇帝後,難改軍閥做派。
他戒備著自己的那些心腹,動輒克扣糧餉,還會故意把其他將領派出去打仗,自己想當漁翁。
陳端還是陳靖的堂兄弟呢,照樣被針對。
就更不用說其他的悍將了。
誰都不是傻子。
能夠當上將軍的人,也肯定不是什麼四肢發達的武夫。
他們知道陳靖對自己的忌憚,也知道他是想讓眾人或是自相殘殺,或是與北朝蠻夷相互消耗。
「總是被這廝算計,還不如反了他娘的!」
「都是行伍裡摸爬滾打的軍漢,他陳靖能夠當皇帝,某為何不可?」
陳靖的防備,竟是起到了激發矛盾的作用。
陳靖自己又作死,在自己的幾個兒子裡搞「養蠱」那一套。
太子與其他幾個皇子索性也反了,趁著陳靖去行宮避暑,搞起了宮變。
行宮裡父子、兄弟相殘,陳靖作為老狐狸,早有準備,很快就控製了局麵。
但,行宮宮變,卻隻是一個開始。
幾個領兵大將相繼打著「勤王」的旗號,帶兵殺回了建康。
京城被某位大將占據,而行宮也陷入了兵亂之中。
陳靖玩兒脫了!
陳端也順勢回京,他更有理由勤王救駕。
隻是,再有理由,也掩蓋不了「謀逆」的本質。
顧傾城沉吟片刻,緩緩說道,「看來,還要為殿下造勢啊!」
「周司馬,你說讓殿下‘從天而降如何?」
周紹:……我覺得您在說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