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甚者,與陳端的聯姻,本身就是顧氏女謀劃的一個環節。
她,應該做好了後續事件的種種應對。
聰明不是最可貴的,最可貴的是聰明還理智、甚至是冷情。
因為這世上不乏聰明人,可他們卻總被各種各樣的原因束縛,最終一把好牌打得稀爛。
當然,如果隻是聰明,隻是夠清醒,顧傾城還不足以讓薑池折服,並認她做主公。
想要招攬人才,不隻是要有誠心,更要展現自己的實力。
嘴上說得天花亂墜,隻是虛空畫大餅……嗬嗬,那些謀士本身基本上都是嘴炮達人、畫餅高手,跟他們,必須要擺出真正的底牌。
「司馬的耳目果然靈通,湯泉宮幾日前的事兒,您遠在江邊就已經知道了?」
顧傾城勾了勾唇角,嘴上說著佩服,眼底卻閃爍著了然的光芒。
薑池不隻是「善謀」,他的行動力也很強。
至少在湯泉宮,他有一定的眼線。
薑池聽到顧傾城的「稱讚」,笑而不語。
頂級謀士,確實可以通過已知的細節,推斷出天下大勢的走向。
但,也做不到像神仙一樣,能掐會算。
必要的消息渠道,還是要有的。
當然,鋪設消息網絡本身,就是謀士能力的體現。
薑池不一定是正兒八經的派出密探,而是通過各種方法,讓某些人成為自己的「耳目」。
這,就是個人能力的體現了。
也是薑池這個海內名士的魅力所在,也是他真正的最大價值。
「既然薑司馬對湯泉宮的種種知之甚詳,那麼薑司馬應該也知道,陳端從天而降的‘神跡。」
顧傾城丟出了一張底牌。
薑池眸光一閃,所謂神跡,竟是顧氏三娘的手筆。
不止!
顧傾城的笑容愈發燦爛,「這幾日,江上會有一戰。」
「我為司馬準備了一份驚喜,到時候,還請司馬鑒賞!」
顧傾城就是要讓薑池知道,她不隻是一個善於謀劃、野心勃勃的女人。
她
還有太多太多的「神奇」。
能夠炮製神跡、讓人從天而降,是其一。
而轟隆隆的上演「煙花秀」,則是其二。
她,顧傾城,不但有著逐鹿天下、敢於打破舊製的野望,也有支撐野心的實力!
「……池、翹首以盼!」
薑池已經認定顧氏女是個跟自己理想契合的人,但是否值得追隨,不隻是想法一致,還要有實現理想的能力。
否則,就隻是幻想者,絕非英主。
「陳端已經在湯泉宮即位,不用幾日,他回到建康,就會昭告天下!」
「其他幾位同去‘勤王的悍將,也都相繼趕到湯泉宮。」
「陳端與他們之間,必有一戰!」
「所謂神跡,不過是唬人的把戲,騙騙無知百姓也就罷了,南朝的文臣、武將們,定不會上當!」
帥帳裡,顧幼儀坐在宇文珩一旁的位置。
麵對滿室的謀臣、副將們,顧幼儀侃侃而談。
眾人或是凝神聽著,或是緩緩點頭,似乎都對顧幼儀的說辭深信不疑。
倒不是這些人淺薄、無知,輕易就被一個年輕女郎哄得暈頭轉向。
而是,這位顧家四娘的「戰績」太過輝煌。
她雖然一向都是「隻知其然、不知所以然」,但原因、過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啊。
結果就是,在顧四娘的幫助下,宇文珩一個原本還需要拚命表現才能獲得將軍府繼承權的小輩,屢立戰功,已經成了將軍府當仁不讓的「少主」。
過去的八、九年裡,顧四娘的「預知」,從無敗績!
隻這一點,就足以讓宇文珩以及他的心腹們歎服。
雖然這一次,顧幼儀的預言,跟現實中略有不符,但,宇文珩也沒有過多懷疑。
其實,偶有出入,才更符合「人」的設置。
若是顧幼儀一直都精準預言,如同神明附體一般,宇文珩反倒會有些不安——
如此玄妙,到底是神,還是妖孽?
而且,身邊睡著一個什麼都能預知的人,宇文珩根本就睡不踏實。
他是人,他有私心,也有不想被人知道的隱秘。
如果什麼都瞞不過枕邊人,那就太可怕了。
宇文珩還沒有太過強烈的排斥,不是因為不在意,而是就目前而言,他還需要顧幼儀的「預知」。
「唉,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如此戒備狸奴!」
兩人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耳鬢廝磨,若說一點兒感情都沒有,宇文珩自己都不信。
可,再純真的感情,也比不上權利與天下。
「……狸奴沒有那麼的神奇,倒也不全是壞事。」
這表明,還有事是可以瞞過顧幼儀,而宇文珩也不用過早的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