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傾城不知從哪裡摸出一根銀針,銀針很軟,捏在手指間,尾端微微的顫抖著。
鐵總的注意力,頓時被那銀針吸引。
兩眼望著那不停顫抖的銀針,感受到一下一下的頻率,鐵總的意識便有些恍惚。
緊接著,她覺得頭部的某個部位被輕輕刺了一下,她便陷入了黑暗之中。
鐵總的身子一軟,整個人朝著一個方向倒去。
顧傾城伸手扶住了她,將她靠在了柱子上。
從表麵上看,鐵總就是閉著眼睛休息。
所以,就連亭子外的小護士都沒有被驚動。
事實上呢,鐵總已經陷入了冗長而奇異的「夢境」之中。
重新回到了三十歲,丈夫愛上了一個帶著孩子的女人。
他說,她和你不一樣,她溫柔、善良,她讓他感受到了身為男人的幸福。
你呢,強勢、霸道,不溫柔、不體貼,總把丈夫當兒子管。
他還說,直到遇到了她,他才知道,原來世間還有這麼美好的女子。
鐵總木然的聽著,已經經曆過一次的背叛,也沒有第一次時那麼的剖心挖肝。
關鍵是,鐵總不是當年那個眼裡心裡隻有丈夫、兒子的家庭婦女。
她經商十幾年,見多了魑魅魍魎。
丈夫所說的一切,都不過是為了掩蓋自己肮臟內心的借口罷了。
不溫柔?
嗬嗬,絕大多數不溫柔的妻子,都是被無能且不負責任的丈夫給逼的。
哪個女人嫁人之前,不是單純、羞澀的小姑娘。
誰又天生是潑婦?
她也想柔聲細語,她也想每天打扮得美美的,但混賬丈夫給創造這樣的條件了嘛?
不過,鐵總「回來」,也不是為了挽回狗男人。
他想要離婚,讓小三上位,隨他!
鐵總還是隻有一個要求:隻要兒子。
淨身出戶,離婚也就格外順利。
鐵總帶著孩子,搬進了出租屋。
「我要陪伴孩子,我要給他充足的愛!」
牢牢記著這個想法,鐵總在找工作的時候,儘量找那種可以兼顧家庭的。
可,世上哪有雙全法啊。
想要有更多的時間去照顧家庭、陪伴兒子,那就真的賺不到太多的錢。
鐵總雖然經商十幾年,有著豐富的營銷、管理經驗。
但,重來一次,她就是個沒有學曆、沒有特長的三十歲女人。
想直接去給人家當CEO?
嗬嗬,想啥呢。
當然,炒股、自己做生意,鐵總也都擅長。
可這都需要本錢。
也需要投入大量的時間。
如此,就又跟鐵總此次的目的相悖。
「不要錢!隻要陪伴和愛!」
鐵總牢牢記得吵架的時候,兒子青筋暴起的歇斯底裡。
而這句話,也仿佛成了她的心魔。
重新來過,鐵總就嚴格的遵守這一「信條」——不再將大部分的時間用去賺錢,錢嗎,夠用就好!
然而——
「沒錢?又是沒錢!」
「媽,你怎麼這麼沒用?連錢都賺不到?」
「當初你就不該跟我爸離婚,我爸現在可是老板,資產好幾百萬呢。」
「……我就該跟著我爸,跟著我爸,我也是富二代,也能開跑車,泡妞。」
再一次,鐵總看到了兒子瘋狂指責的扭曲麵孔。
又是那麼的熟悉、陌生。
鐵總從未想過,自己那個「視金錢如糞土」的兒子,那個放著門當戶對的富家千金不要、非要找個小狐狸精的兒子,居然也有如此拜金的一麵。
而兒子所說的話,又一次的刺傷了鐵總!
什麼叫「不該離婚」?
你爸爸出軌了,有了彆的家庭,而且是他逼著自己離婚的。
她哀求過,挽回過,卻都被那個狠心的男人拒絕了。
還有,你想跟著你爸,你爸卻未必願意啊。
要知道,在天朝,離婚的時候,如果是女兒,男方或許還不會搶。
可如果是兒子,基本上都會爭奪一下撫養權。
哪怕要過來,自己不會親自養、直接把孩子丟給父母,男人也要爭!
若是連爭都不爭一下,就表明,狗男人是真的不想要這個兒子。
或者說,兒子的分量,遠遠比不過財產、新歡。
「好!那就再來一次,我滿足你的要求,我、我不爭搶你的撫養權,讓你跟著你的好爹!」
不能怪鐵總發狠,實在是,她忽然意識到:
不管有錢沒錢,唯一不變的,居然就是兒子一直親近他那個混賬爹。
既是如此,那就讓兒子跟著他的好爸爸,讓親自去感受感受狗男人的「渣」!
「我要再來一次!」
對著黑暗的虛無,鐵總如是說道。
「好!」
又是一記溫柔的女聲,又是一記頭部的刺痛。
第二次的重生,開始了!
依然是三十歲,依然是出軌的渣男逼著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