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解散了,港口黑手黨那邊也回複了,招攬也拒絕了,更彆說最近自己無聊透頂,什麼事都沒做,怎麼引來了這個劇本精之一?
太宰治盤腿坐在榻榻米上,對周圍的環境表現出毫無興趣的態度,雙手放在茶幾上,說:“還是有的吧,一直忘記說了,我的名字是太宰治——想起來了嗎?”
古沢仟島垂下眼眸,神情沒有任何變化,語氣淡然道:“想起來了。我姓古沢,古沢仟島,但你不是為了這件事專門過來的吧?”
雖然太宰治當初跟中原中也說沒有自我介紹過,但細想那個舉動,就好像是為了讓對方發現什麼之後心情不快留下的一筆惡作劇,隻不過完全沒預料到,他和中也原本的話題已經帶著一絲火藥味,以至於引起了意想不到的結果。
“要是我說,原本是這樣的呢?不過你現在看起來也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生氣。”太宰治撐著下巴,好整以暇地看著對麵的人,“這是實話,以及,我要這麼費心多解釋一句,還多虧古沢心裡總是把我想得非常可怕的緣故。”
古沢仟島這次沒有拒絕對方對自己的稱呼,慢條斯理地將燒開的水倒進洗淨的茶壺,然後放到一邊,沒有反駁對方話裡的內容。
自己確實是這樣的,到現在為止也沒有變,隻不過立場的變化讓他能用稍微平和的方法來對待他而已。
“我發現你總是很喜歡在跟我對話的時候開門見山。”古沢仟島毫不掩飾地說,將一杯茶放到太宰治手邊,“不過也幸虧是這樣,不然我對你的誤解會更深一層。”
太宰治一隻手將茶挪動到麵前,聞言抬眸看過去,“嗯?為什麼?”
“你,還有森先生,都總是給我一種高深莫測、喜歡說一些似是而非的話的印象——這就是主要原因。”古沢仟島同時還回答了他之前的話,“而我不喜歡時時刻刻讓我猜謎語的人。”
“看出來了,古沢很不喜歡思考這一點……難怪和那隻小蛞蝓那麼合得來,原來如此。”太宰治笑出聲,拿起杯子在眼前,作“乾杯” 的示意,但是話語裡帶著滿滿的惡意。
“——合拍到兩個人都如出一轍,做出了同樣的決定。”
太宰治在看到中原中也出現的時候就知道對方到底是什麼思維了,同時也對於古沢仟島隱瞞自己知道港口黑手黨要這麼做這件事,感覺無比好笑。
疏遠、隱瞞,打著為了誰好的名號,藏著見不得人的秘密……這個時候是不是要說一句“太感人”的情誼了?但是這樣顯得太假了,還是算了吧。
“非常感謝你的肯定,我和中也在羊的時候一直如此,”古沢仟島吹了吹茶杯上的熱氣,又放了下來,“就算你很羨慕,我也暫時沒有辦法幫到你。”
“我才不要這種聽上去就不靠譜的東西呢。”太宰治吐著舌頭說,也不知道他是被話惡心到的還是被茶水燙到才做這個表情。
“是你沒有辦法信任彆人才不相信這種東西。”古沢仟島篤定道,無奈地半睜著雙眼看向他,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
太宰治冷笑,“你相信中也卻還是什麼都沒說不是嗎?明明連他的身世都已經一清二楚,是覺得讓他自己調查才更好嗎?你可比我想得要可怕多了,古沢……你是從哪裡知道這些的呢?蘭波死之前對你可沒有任何印象。”
要說有的話也算有一點,不過也隻覺得是個“奇怪卻不囉嗦的店員”。
就算古沢仟島知道這是太宰治在詐自己,他的動作還是不免出現了一瞬的停滯,太宰治沒有表現出什麼,反而繼續說著自己的理論。
“我本來是覺得,你應該是因為目睹過擂缽街誕生前的事情,才從蛛絲馬跡裡猜測出什麼,但在發現你甚至隱約猜到了森先生的計劃,卻沒有任何舉動的時候,事情就變得不一樣了。”他在說話間緩慢起身,以一種氣勢淩人的態度,俯視著古沢仟島。
隨著剛才起身的動作,背後窗戶透進來的光讓他的影子格外龐大,幾乎蓋住了麵前的人。
而露出的那隻黝黑的眼眸透出的感覺,包括他嘴角浮現出的滲人淺笑,令人看了便不住地汗毛倒立。
古沢仟島凝視著太宰治的眼睛,已經逐漸習慣麵前這人突然的壓迫感,不動如山。
一般而言,一個人對另一個人不會產生出無緣無故的關注……尤其被這麼關注著的還不止一個目標,而且在一些事上,被關注的人有著格外重要的作用。
“該不會……”他覺得自己應該是猜中了,驟然轉變了笑容表達的意思,帶著趣味的語氣說:“你還有什麼預知的能力吧?”
“哈哈,你說是就是吧。”
古沢仟島笑了笑,滿臉寫著“我信你才有鬼”。
——果然,跟這種人交流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