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人不打臉 請選擇你的死法(1 / 2)

是可忍,孰不可忍。

馬嘍的命也是命,鬼的尊嚴也是尊嚴。

佐伯伽椰子以那陰冷呆板的目光凝視了她片刻,喉間還在不住地發出“咯”、“咯”的聲音,然後……

然後她爬開了。

沒有答應,沒有理會,就這麼轉身手腳並用地爬開了。

BGM消失之後,再加上剛才的一幕,原本滲得人脊背發涼的恐怖感蕩然無存。虞檸看著那手腳歪歪扭扭擺動的背影,居然看出了一絲哀怨,和些許不知該如何是好的迷茫。

“……”

虞檸沉默片刻,有樣學樣地膝行過去,非常尊重地跪坐在陷入自閉的伽椰子旁邊,進行了一個探頭探腦。

“發生這種事,大家都不想的。”她苦口婆心地寬慰道,“做鬼呢,最緊要的就是開心。你餓不餓,我泡碗方便麵給你吃啊?”

佐伯伽椰子:“咯……呃呃呃。”

明明還是氣泡音,虞檸卻詭異地聽懂了她的意思——最次也應該是冷凍鮮麵條吧!

很顯然,前家庭主婦對這麼湊合的安慰不太滿意。

但是她假裝沒聽見。

有就不錯了!不要整得那麼麻煩!

“你看,咱倆鬨出好幾次波折還沒出人命,算是很有緣分的。”她繼續勸說,“既然如此,不如我們握手言和怎麼樣?知道什麼是雙贏嗎,就是你不殺我,我贏一次;有事你幫我,我再贏一次——”

看著伽椰子無聲投來的死亡視線,虞檸連忙改口:“啊不是不是,這種事是相互的嘛,你幫我我也會幫你呀。不管是情緒價值還是暫住服務,儘管找我,我超在行。”

她十分真誠地向對方伸出了手,“你覺得呢?”

伽椰子一動不動地注視著她。

女鬼的麵容在慘白中泛著極其吊詭的淡藍色,已經快乾涸成褐紅的鮮血從她額頭和眼角淌落,瞪圓了的眼睛周圍是濃重的黑眼圈,被血漬黏在臉上的發絲乍一眼看去就像裂紋般將五官劃分得四分五裂。但如果忽略掉這些,佐伯伽椰子的長相完全足以稱得上清秀起步——雖然,呃,需要忽略的東西有點多。

虞檸也靜靜等著對方的答複,表麵淡定如斯,心裡早已悄悄唱起了《忐忑》。

終於,一點與冰塊彆無二致的冷意貼上她的指尖。

這一次,是伽椰子主動握住了她的手。

牽手成功!

眼前的場景也在刹那間產生了鬥轉星移般的變化——儘管陳設截然不同,可牆壁與家具的由舊轉新儼然有了些時光倒流的既視感。她總算是脫離了佐伯老宅的幻象,重回到原先所在的那棟“安全屋”的客廳,至於佐伯伽椰子,還保持著半趴臥的姿勢倚靠在她正對麵的牆角。

“虞檸?虞檸?!”莫名其妙就找不見同伴人影的薛尉正在大呼小叫,“虞檸同學!你人呢?”

他的目光瞬間捕捉到突然出現的虞檸,還不等詫異,已經下意識鬆了口氣:

“太好了,原來你在這——我靠啊啊啊啊啊啊?!”

虞檸第一次知道人真的能蹦三尺高。

薛尉被她身旁的伽椰子嚇得差點竄上天花板,哪怕落了地也在捂著自己撲通撲通就要跳出來的小心臟,指著她倆以及甚至還沒有鬆開的、交握著的手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我、我我我……你……她……”他在看到伽椰子似乎不再有攻擊的意圖時稍微安定了一些,“到底怎麼回事?”

“行,”虞檸決定言簡意賅地概括一下,“我長話短說吧。”

“我剛剛被她拖進了佐伯家的幻境裡。”

薛尉恍惚道:“啊……然後?”

“然後我們兩個決定和平共處了。”

薛尉:“……省略太多了吧!”

同樣愣神的還有方才顯然也在四處尋覓親閨女的她爸(的手),那雙爬到燈頂上做搭涼棚狀——不是,這種事情不要設身處地啊,她肯定不可能藏在那裡吧——的斷手一回過神就又開始在小本本上奮筆疾書。

所以說到底在寫什麼呢?

可惜眼下她沒時間去實踐自己的好奇心,薛尉前麵的呼喊已經足夠驚動房屋另一側的那組,更彆提他之後那聲堪稱淒愴的慘叫。匆匆趕來的二人急忙推開走廊門,劉嘉卉慌道:“檸檸,沒事吧——呀!”

伽椰子在他們趕到的期間默默鬆開了握住的那隻手,但她不見敵意的態度足夠說明太多問題。白曜要比另外兩人都平靜一些,不過他顯然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狀況,有點迷惑地問:“這算……解決了?”

“呃,”虞檸語氣飄忽,“大概吧。”

她還持懷疑態度。

稍微一放鬆下來,被腎上腺素蓋過去的疼痛就立馬上湧。虞檸倒抽了口涼氣,好在她邊上就是那架鋼琴的琴凳,她自己扶一把的力氣還是有的。也用不著同伴見狀不對來幫忙了,她坐在了凳子上準備先緩上一緩,低頭就在椅麵下方看到了張蒼白的小臉。

……原來這才是真正的買一贈一。

佐伯俊雄那黝黑的眼睛眨也不眨地凝視著她,大概是因為媽媽就在不遠處,他自然而然地出現在了這裡——他手指抓著膝蓋蹲坐在琴凳下,眼袋呈現出不正常的青黑,膚色與他媽媽如出一轍的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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