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打鴛鴦 誤會在有口難言(1 / 2)

“……果然。”

白曜沉思道:“又是那尊神像嗎。”

虞檸一臉嚴肅地點頭,“沒錯,真是惹來了不小的麻煩啊。”

她已經可以非常熟練且毫無負擔地將一切責任推給神像了。

沒準真的全是它的錯呢!

嗯,反正跟她是個穿書者什麼的肯定沒有關係。

薛尉和劉嘉卉聽得一臉懵逼和被超度了似的超脫,沒辦法,迄今發生的一切實在太大起大落落落落——特彆是薛尉,他一邊機械性地往嘴裡送撕下來的小塊煎餅,一邊疑神疑鬼地觀察四周。而被他如此提防的傑克,因為早被安撫好了隻是不屑地冷笑了一聲。

他們正圍坐在餐桌旁,聽虞檸講那過去的故事,當然了,是胡編亂造版。在她的說法裡,她是在下了大巴車去找東西的途中遇到了弱小可憐又無助地蹲在街旁的繃帶殺人……繃帶男孩,因為對方疑似被困在城內而答應帶他出城踏上漫漫回家路,結果出了城門發現這家夥根本不認識方向,沒辦法才隻好一起行動的。

雖然對方是鬼怪,但鑒於他很善良,很有勇氣,很有路見不平一聲吼的魄力,她還是冒險做了個違背祖宗的決定。事實證明他也不負她的期望,在佐伯剛雄出現時毅然決然地出手相助,挽回了威脅到大家性命的危機。

旁邊沙發上的斷手聽在“耳中”歎在心裡,默默給他的間諜記錄本本上又添了一筆——

【對繃帶小子有著極強的濾鏡。】

至於傑克?

他邊聽邊樂滋滋地連連點頭,渾然不覺這幾個形容詞是不是跟自己毫無關係,就差在臉上寫一句“多誇點,我愛聽”。

三個同班同學也很糾結。

她的說法挑戰著他們對於鬼怪的認知,可這位看不見的“恩人”救了他們一命也是事實,思來想去,還是覺得……

……還是先吃吧,肚子餓要緊。

逃命是個體力活,頭頂懸著達摩克利斯之劍的時候還不覺得,這會兒危機解除,前胸貼後背的饑餓感頓時讓肚子都咕咕叫了起來。冰箱裡又有大把的現成食材,此時不大快朵頤更待何時。

於是,他們把足夠四人份的食物都搬到了桌子上來,吃的時候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完了目前的狀況。也用不著盤子碟子,底下鋪一張乾淨的塑料布就能直接將東西堆在上頭當聚餐了。雖然門掉了窗破了,但完全可以當成是廢土餐廳的彆樣風情。

唉,畢竟結界主人都在那裡開始監督孩子練琴了,還有啥好擔心的危險呢。

伽椰子絕對是個說乾就乾的實乾家,她站在琴凳後邊,陰森地注視著自己的兒子,被割開的喉間還在不住催促他。俊雄苦哈哈地背負起母親的期待,最開始還是斷斷續續地敲了首《小星星》,這會兒已經能將《致愛麗絲》的前麵一小部分彈得像模像樣了。

虞檸:“……”

她不會真的無意間發掘了一個鬼界的音樂天才吧?

“不過我有點在意哦。”劉嘉卉遲疑道,“先說好,我不是質疑檸檸的做法……但是當時其實也可以彙報給巴彆塔吧。”

她舉棋不定地擺弄著已經喝空了的酸奶裡的吸管,“畢竟是‘鬼魂’——可以說是鬼魂嗎——進了城這種事?也不算檢舉,最好讓他們排查一下城市措施的安全性什麼的,不然進來的是對人類沒有惡意的還好,如果是更危險的……”

該來的還是來了。

想不到吧,虞檸平靜地將自己那杯酸奶一飲而儘,大家一開始全是危險分子。

這是正常人的思路,就像如果是尋常市民,在回家後發現死去的老母親居然來串門了時就應該第一時間報警——準確來說,是聯係巴彆塔的特彆支隊即刻處理。雖然多年來都沒有類似事件的先河,但大家對巴彆塔的信任是根深蒂固的,總部和支部的差彆在小老百姓看來並沒有那麼明顯。

“這個的話,”她作出一副為難的樣子,含含糊糊道,“我確實有這麼做的原因。”

“但是現在的話……”

虞檸歎口氣,“我感覺你們也很難相信,等等吧,如果有機會我會指給你們看的。”

這說法未免有點似是而非,她畫了個餅,但沒完全畫。不過看在目前為止全是積極影響(大概)的份上,大家大眼瞪小眼地麵麵相覷半天,還是決定暫且觀望一下。

“那接下來怎麼辦?”薛尉問出了最關心的問題,“他們的話……”

他看了看鋼琴旁邊的母子,又瞥向空氣——畢竟實在不知道方才所談論的對象到底在哪兒。

“人鬼殊途。”

虞檸深沉地說。

“留在這裡吧,能不能找到回家的路就看他自己了。下次出來的時候,我會順路帶上剛才跟他說好的飲料當報酬放在城外的。”

鬼怪居然很喜歡人類的飲料這種事實在太……奇特了,幾人聽著一時都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情,特彆是……

“你是說……”那被踩扁的塑料瓶上的標簽顯而易見,白曜不由微妙地問道,“急支糖漿?”

“拜托,”傑克忿忿道,“這很好喝的!”

虞檸:“……啊,對。”

憋笑好痛苦。

而所謂的讓傑克和伽椰子等詭異留在這裡,這當然是——騙人的啦!

有能用的力量自然得持之以恒地繼續用,保鏢之所以是保鏢,隨時待在身邊保駕護航的才安心,隻不過不會跟著他們一起回去罷了。虞檸在動身前就跟傑克在這一點上達成了一致,她當時就有些擔心出城容易回程難,畢竟要多經過一道淨化的程序,是後者拍著胸脯保證他有自己的辦法。

但究竟是什麼辦法,虞檸問起時他卻怎麼也不肯說了,看來鬼怪們在某些問題上依然與人類有著清晰的邊界感,非必要的情況下是絕對不願意透露的。

倒也無妨,她估摸著伽椰子母子倆和她爸(的手)也是一樣,看他們確實沒有現在離開的打算,就乾脆安心地和同伴收拾了食物吃完的包裝袋,用眼神傳達了一下暫時告彆和之後再見的意思。

伽椰子發出了“咯”、“咯”的聲音。

“她的意思應該是咱們往外走就好,”和對方心與心深入交流過的虞檸儘職儘責地翻譯道,“一直往前走,就可以離開這片特異區了。”

薛尉:“原、原來如此……”

一行人望著目送自己的佐伯母子,竟然都不知道說些什麼好——說“謝謝”吧,不太講得出口;說“再見”吧,那真的不想再見;說“保重”吧,對輕飄飄的鬼怪而言是不是有點怪怪的?

最後隻好不尷不尬地揮揮手,大家走陽關道的繼續走陽關道,爬樓梯的繼續爬樓梯。不再安全的安全屋外還是那片血染似的暗紅光景,不過正如伽椰子所言,愈往遠處,視野所及的紅色就愈淡。緊接著——在某個特定的時刻,他們忽然感覺自己仿佛穿過了一層無形的水膜,有冰涼感輕輕地轉瞬即逝。

身處其中時還不覺得,一旦脫離那個環境,四人都湧上了一種如釋重負的輕鬆感,就像是身體被迫承擔的沉重負荷忽然被卸下了似的。不過它也沒能完全去除,舉手投足之間仍有一些如影隨形的疲累。

“這就是暗能量的副作用嗎?”白曜看看自己的雙手,開玩笑道,“那這次估計得多來點糖了。”

“沒關係。”

虞檸儘量掩飾著期待,“反正很好吃。”

她還沒真正嘗過呢。

人類尤其喜歡在一些看起來無關緊要的東西上下功夫,就比如將藥物研製得如何更易入口,乃至於有些衝劑和含片還開發出草莓味橘子味等各種口味,讓吃藥不至於成為一件痛苦的事。講求飲食的華夏人還要更挑剔些——最後的成果當然是很好的,受到暗能量侵蝕的人們除了接受集中的淨化以外,也會收到一定量加入藥物成分的糖果來消除殘存的負麵影響,並且出於以上的原因,不論硬糖軟糖,它們的味道都很不錯。

就連原身的記憶裡也是這樣,隻可惜她穿來以後還沒有機會,這下總算可以試試了。

“那也得等回去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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