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有些事情是刻進DNA裡的本能, 比如洗腦廣告詞,再比如對下屬蠢蠢欲動要搞事的本能感知。
豎鋸瞧見她這表情就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選擇出聲警告。
“我想你應該知道,”虞檸始終覺得一個木偶的臉上能做出皺眉的表情實在是件怪事, 但他偏偏做到了, “雖然本來是為了你要去才申請的, 不過保證下屬的安全也是我的責任之一。”
還是個未成年下屬。
他真的,她哭死。
“沒事, ”虞檸誠懇道, “沒問題的。”
然後她又不太確信地補充了一句:“我覺得應該沒問題。”
有問題不一定是哪邊有問題。
豎鋸:“?”
“咳, ”她眨眨眼睛,清清嗓子,“對了, 咱們不是還缺人手嗎?我可以舉薦嗎?”
豎鋸就差直接毀形象地跟她翻個白眼了, 他冷笑一聲,“不然你以為叫你去參加選拔是為什麼?”
“我禮貌性問問嘛。”虞檸說得格外言之鑿鑿,“那就我同班同學唄,雖然我講不好究竟有什麼能力, 但他體質確實特殊, 你可以調名單看看,他肯定是符合咱們成績要求的,而且第一個注意到的肯定是他,不信咱們看看對不對得上。”
她不太拿得準周菁菁是不是符合他們支援部的招收標準, 但至少被封印記憶的白曜應該是個人。
……她這算不算引BOSS入室啊?
可能是她在豎鋸麵前的信譽實在是個問題,對方懷疑地看了她一眼。
“行, ”他說,“我問問。”
他這個問問的方式也一如既往地特彆,虞檸好奇地看木偶那一節一節的木頭手指居然靈巧地將一張隨便從筆記本撕下來的紙折成了鳥的形狀——敢情那隻紙鳥是這麼來的, 而它在完工時就像是附著了魔力般的拍打起翅膀,自己向著門外飛去了。
“我還以為是什麼特殊道具呢,”她不由道,“結果是這麼折起來的?”
教練,她想學這個!
“哼,要擱正常人確實是,隻能靠本來就附有特性的紙。”豎鋸難得有耐心解釋,“但如果是被侵蝕過後的對象,將一丁點暗能量附著上去就可以讓它動起來了。”
“因為本來就是支援部發明出來的通訊方式,一般人用起來也很麻煩,所以基本是和支援部掛鉤——現在原材料很難搞到,你還是想想得了吧。”
虞檸:“切。”
歧視活人啊。
“行了,你沒彆的事就趕緊回去吧。”木偶大手一揮,“彆在這吵吵了。”
他腦殼疼。
“好的老板沒問題老板,”虞檸儘職儘責地扮演著貼心下屬的形象,“天冷防寒,感冒千萬彆加重了哈。”
豎鋸:“嗬嗬。”
你有點自覺!
都說不是不報時候未到,虞檸一轉身看到自己帶回來的又一撥鬼怪,立刻也跟著頭疼起來。
她到底應該怎麼跟她媽解釋!急,在線等!
她的預感是正確的,當女鬼打開家門,再次麵對一大群雙方都心知肚明的新住客,神情僵硬的臉上明晃晃寫著一句話——今天要麼是她,要麼是自己,必須得暈一個。
……親媽!!
不過在家庭危機一觸即發之際,先爆發的卻是正好緩緩爬到玄關附近的伽椰子,她顫抖的手指指向腐屍腳下還在不斷滴答落下的屍水,喉中不斷地發出那頗具特色的氣泡音。毫無疑問,如果不是被割了喉,她現在能飆出高八度的女高音。
“媽媽,”趁著伽椰子轉移了一時的注意力,虞檸當機立斷道,“我是為了預防可能會有的危機而團結一切有生力量。”
女鬼:“啊——?”
她隨著女兒的話歪了歪頭,一聽到可能會威脅到家庭的“危機”二字,連嘴角的笑容都顯得陰森可怖了許多。
“……也沒有啥事,”關鍵時刻,虞檸還是慫了,“我就是在想,咱家過陣子要不辦個春遊呢?”
“你不行。”
二重身乾脆利落地做了總結。
它大概是全家最不容易不受女主人待見的寄宿者之一,畢竟不占地方,平時待在鏡子裡就好。而全宅邸除了唯一一名人類以外全是鬼怪,諒它也不敢玩什麼石頭剪刀布的小把戲,全方位壓製的情況下不要太省心。
“你行你上啊。”虞檸皮笑肉不笑,“反正你也可以叫一聲爹媽。”
二重身:“嗬。”
嘴上說說誰不會,實際上誰不知道親生的和冒牌的有多大差彆。
“哎呀,不用在意這點細節啦,”周菁菁笑盈盈地說,“熱熱鬨鬨不挺好的。”
“你說得對。”虞檸讚同道,“考慮過讓你家更熱鬨一點嗎?”
周菁菁:“……”
不了不了。
她和傑克的情況比較相似,又有所不同,屬於是隨機選出一對幸運老夫婦讓對方誤以為自己是他們的孫輩,一來二去相處得還算不錯。但這同住的環境想要再塞下更多顯然是不可能了,頂多也就是隔岸觀火的命。
“誒,”白曜興致勃勃地探過頭來,“是在說寄宿的問題嗎?”
他“啊”了聲:“我倒是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