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夥,他身後可真夠擁擠的。
【但沒辦法,我們中國地底下的東西太多了,像帝陵這種地方還能勉強避開,但其他地方可就不好說了,一個搞不好就是古跡堆古跡,生前大彆墅,死後二層小洋房,不是夢啊。
先前的趙家徐姚不正是如此嗎?
但這絕不僅僅是孤例。】
不是孤例?
皇帝們倒是不擔心在自己死後陵墓頂上還住著一家人,但其他王公大臣們可就得細細掂量掂量了。
這個二層小洋樓雖然聽不太懂,但古跡疊古跡,他們也能意會了。
他們太難了。
陪葬帝陵那就是被盜的命,不陪葬帝陵那說不好自己死後頭頂還有人動土呢。
【三星堆考古過程中,考古工作者就發現了不少古跡,但對於三星堆而言,漢代之後都過於年輕了。
考古工作者甚至還在工地上發現了一座宋代迷你小墓葬,裡麵埋葬著一塊石頭。專家懷疑,也許是宋朝小孩玩過家家的時候留存的活動跡象。
還能怎麼辦,當然是選擇原諒他了。】
無心之人不過聽個樂子,但有心之人早已全神貫注。
如何能斷定這是哪個時代的遺留痕跡呢?
書上可從未曾教過。
倘若真能以土斷代,的確能佐證許多史料上或許自相矛盾的觀點。
【而最為著名的,還當數殷墟。
殷墟所在地安陽,正是前麵提到的曹魏鄴城之所在,最終曹操也長眠於安陽城外。
但其實,早在曹操之前又一千多年之前,安陽便已然是另一座龐大王朝的首都,那便是商朝。
安陽,是殷商最後一座都城。
但其遺澤卻至今仍在照耀著如今的我們。
時至2022年,殷墟商王陵及周邊地區遺存的考古竟然還能入選全國十大考古成果,其價值和意義所在,便可見一斑了。
那是中國古文字研究真正的開端啊。】
一直致力於研究古文字並且著書卻從沒聽說過什麼安陽什麼殷墟的曆代儒者:……
宋代之後的儒者更是炸了。
什麼古文字研究的真正開端?
古文字研究的絕對權威不應該是《說文》嗎?
而清代的某些考據學者眼前一亮。
他們就知道《說文》跟其他的那些史料一樣,總覺得有謬誤的地方。
隻是《說文》的權威性撼動起來著實有些艱難。
【雖然中國直到19世紀才漸漸開始對殷墟出產的甲骨文碎片進行研究。但實際上,早在隋唐之時,古人便曾與甲骨文擦肩而過。
因為安陽殷墟之上,壘著許多隋唐時期的墓葬。據說,隋唐之人在挖墓坑之時,便也時常發現地底下有破碎的帶著刻字的甲骨碎片。
經過考古學家的發掘,證實了這一觀點。畢竟要發掘殷墟,隻好順手先把隋唐的墓葬給清理了,在清理過程中,考古工作者不止一次地在隋唐墓葬的墓頂回填土的土層內發現了這些甲骨碎片。】
刻著字的甲骨碎片?
王懿榮悚然一驚。
之前自己買藥的龜甲之上的那些奇怪刻痕竟果真是古文字?
這可是個巨大的驚喜。
隋唐之人可不管什麼古不古文字,什麼甲骨文。
怎麼就把順手清理他們這個朝代的墳墓當作輕而易舉的小事呢?
雖然他們承認,殷商確實久遠,之前說好的他們是泱泱大唐,是華夏文化的驕傲呢,轉頭就不認了?
著什麼破甲片竟然比他們大唐還要吸引人?
太過分了。
【於是,在六個世紀之後,甲骨文才橫空出世,其研究更是震動了整個中國文化界。畢竟甲骨文的研究和發現顛覆了中國傳統對於《說文》的盲目崇拜,最終滋生了考古與史料相結合的對客觀曆史真實的解讀。
從此,漢字有了來路,而曆史,也有了歸途。】
宋朝學者們瞧著天幕放出來的甲骨碎片,有人憤慨有人茫然。
宋儒們大多當是不能接受這一觀點的。
大罵天幕非但不知羞恥,甚至大放厥詞。
區區一個女子,能讀過幾本書,竟敢懷疑先賢所作之聖書,滑天下之大稽。
但總有人產生了懷疑的種子。
這些所謂“甲骨”讓他們覺得熟悉。
這不就跟他們在家研究的那些古物金石頗有相似之處嗎?
史料和書籍畢竟是後人寫的,可古物可是實打實的當時年代的產物啊!
莫非,天幕說得當真是正確的?
雖然心靈受到了震撼,但他們卻也仍舊好奇。
安陽,安陽在哪啊。
【隻是當時的人們並不知道,作為專業信奉鬼神的商代。商朝的國都比起後世,那簡直缺乏了許多人文的因素。那簡直不能說是人口聚集的國都,或者應該稱之為一座古老的大型墳地,不過是在墳地邊造了一座居民區罷了。
安陽殷墟亦是如此。
在這裡,我們發現了上千座商代陵墓。
這是商朝的王陵區。
但當然了,可惜的是,這些王陵們自是被盜掘一空,還不止被盜掘了一次。】
如今帝王們對於陵墓被盜掘之事已能淡定處之了,甚至覺得心裡十分平衡。
要死大家一起死,隻有他們的陵墓被盜算怎麼回事。
埋在後麵的都被盜了,埋在前麵的反而逃過一劫,簡直沒天理嘛。
聽到大家都這麼慘,他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