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瘦瘦高高的人影從黑乎乎的門口走進來,女人眼裡閃過一絲疑惑,隨即變成放鬆後的慵懶,還饒有興致的打量著眼前這個男孩。
“是你啊……”
話剛說出口,一絲冰冷的寒意抵上她的喉管。
她眉眼一厲,卻警惕的不敢隨意動彈。
“我打不過你。”
鄭願蹲在床沿,半張臉蒙在陰影裡。
他還有些稚嫩,細看的時候更是能看出這可能還是個不滿二十歲的小孩,即便他已經成年了,但無論是那頭蓬鬆的金色卷發,還是那雙清澈的淺褐色眼睛,都使他更加青澀。
“你想乾什麼。”但女人卻從他身上感覺到了威脅。
鄭願向她的方向靠近了一點,目不轉睛地盯著她說:“你能不能不要喜歡他,他是我老婆,我們已經結婚了。”
女人一眨也不眨地盯著他的動作,嗤笑一聲道:“那又怎麼樣。”
“我知道你喜歡他,可是我也很喜歡他,我不想讓他喜歡彆人,也不喜歡彆人喜歡他。”
女人感覺到那股幽冷的寒意離掠奪她的生命更近了一步。
她不怕疼,但她怕死。
“你想怎麼樣。”她咽了下口水,感覺到尖銳的痛意。
“你不要喜歡他,好不好。”鄭願輕輕的聲音帶著一點請求,眉眼還有些糾結與為難。
似乎他隻是一個為心上人煩惱的少年。
但女人知道,那把尖刀離她的喉管更近了。
對方眼裡的請求是真的,臉上的為難是真的,但那股冰冷的殺意也是真的。
瘋子。
她抿了下唇,被壓製的四肢在被子裡一動不能動,身上的傷口又汩汩的流出血來,已經把身下的床單全都染透。
“好。”她沙啞出聲,看著對方因為她的回應而驟然亮起的雙眼,清澈的像天上的星星一樣好看。
“真的嗎。”
“真的。”
在這一刻,她從這個男孩身上感覺到了不亞於那個男人的危險。
隻是男孩看起來太稚嫩太弱小了,他的陰狠殘酷被藏在了這張無害的皮下。
“那你可以今天就離開西區嗎。”
女人的傷勢很重,如果沒有得到好的治療,她可能連西區都走不出去。
但她也知道,如果她不答應,她活不過下一秒。
“好。”
確認她說的是真話,鄭願高興的笑起來,嘴角的酒窩和臉上的薄紅帶起一點天真的愉悅。
“那就說定了。”他是真的因為對方的答應而感到開心。
等女人感覺到抵在自己喉管的尖刀遠離,她才極輕的鬆了口氣,隻這麼短短的時間,她後背的衣服已經全部被冷汗濕透。
“那我明天再來看你。”
看著站在陰影下的少年,女人後背一寒,啞聲道:“我現在就離開。”
黑暗下,她清晰的看到那個少年笑了。
……
鄭願端著水盆進屋的時候,趙宿正抱著他的衣服,目光沉沉地盯著他。
“老婆,你怎麼起來了!”
他著急的走過去,連忙摸摸趙宿的額頭,還有些燙,但用冷水擦過四肢之後,已經沒有之前那麼嚇人了。
“你去哪裡了。”
鄭願動作一頓,將擰乾的毛巾蓋在趙宿的額頭上。
趙宿死死地盯著他,臉上因為焦躁而暴起了青筋,整個人陰沉的厲害。
“你不在,我醒來的時候你不在!”
他用力地揪著懷裡的衣服,用力的手背繃起,整個人壓抑在狂躁的邊緣。
鄭願連忙將他抱進懷裡,安撫著他緊繃的身體,“不氣不氣,老婆你發燒了,我很擔心。”
嗅著鄭願身上的氣息,那種心裡乾渴的仿佛如在沙漠踽踽獨行的感覺才好受不少。
他丟掉懷裡的衣服,改為死死地揪著鄭願的領口,張口狠狠地咬上他的脖頸,直到嘴裡嘗到了血腥味,他才享受般的眯了眯眼睛。
2526:【嘶……】
鄭願蹭了蹭趙宿的臉頰,輕輕的拍著他的背,溫柔的安撫他。
“生病的老婆就是會有些小脾氣。”
2526:【……】
他一共離開了三十分鐘,這三十分鐘是趙宿的極限,還在他發燒期間,雖然三十分鐘看起來很短暫,但比之前剛撿回來的時候已經好太多了。
那個時候的趙宿恨不得時時刻刻長在他的身上。
趙宿已經開始習慣他的存在,從最開始的暴戾渴.望逐漸變成適應後的依賴。
“藥……”
他眼眸微動,側頭看著趙宿泛紅的雙頰,那雙丹鳳眼也盈起了水色,他的唇上還沾著他的血,似乎是這點味道刺激了他,趙宿覺得很渴,很想要。
鄭願,鄭願,他要鄭願。
藥也無法拯救他了。
“鄭願……鄭願……”
他開始舔著唇呢喃鄭願的名字。
“老婆,再叫一次。”
“鄭願,鄭願……”
他覺得還不夠,體內的熱氣騰地炸開,燒的他四肢百骸都在叫囂著還不夠,他還要更多!
“鄭願,鄭願。”
他開始焦躁的叫著他的名字,嘴裡的藥被鄭願取代,現在唯一能讓他好轉疏解的是鄭願,隻有鄭願!
“鄭願!”
看著他越加狂躁的神色,鄭願猛地吻住他,裡麵還帶著腥甜的氣息,但很快就被香甜的汁.液取代。
趙宿重新被他壓回了床上,狹窄的單人床隻要伸出腿就能夠到床沿,所以每一次他們都要緊貼在一起,還要摟的更緊一點。
他近乎掠奪的吻著趙宿的唇,那張唇也越來越紅,紅的像盛開的玫瑰,輕輕一揉,就能滲出飽滿的汁.液。
趙宿一隻手揪著他的頭發,一隻手在頭頂揪著床單,他在發燒,渾身都在發燙,好不容易退下去的溫度又像星火燎原一樣竄上來。
“疼嗎。”
鄭願抬起頭看他,他不耐的“嘖”了一聲。
“癢!”
鄭願眸色一深,那他放心了。
……
趙宿直到第二天中午才堪堪有退燒的跡象,他懶洋洋的趴在床上,脖子到胸口紅了一片,在他蒼白的皮膚上異常顯眼。
床的周邊全是鄭願的衣服,他本人不在,衣服隻能起到簡短的安撫作用。
很快他就感覺到不滿,他睜開眼睛,眉心緊皺,一眼暼到床沿那塊淺白色布料。
黑瞳幽幽的泛著深光,他伸手撈了進來,緊皺的眉才重新開始舒展。
鄭願推門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趙宿像隻慵懶的大貓一樣赤.裸著背趴在床上,陽光在他蒼白細膩的皮膚上映出一層金光,那頭黑發也變得更加柔軟。
他眸色微蕩,翹著卷毛歡快的走了過去。
“老婆老婆,喝湯。”
閉目養神的趙宿撩開眼皮看了他一眼,鄭願的恢複力驚人的可怕,隻不過一個晚上,他身上的傷隻剩下淺淡的淤痕,看起來還不如他身上的痕跡深。
他張開手,嘴裡懶洋洋的吐出一個字。
“抱。”
下一秒,溫暖的體溫讓他舒服的發出一聲喟歎。
為了給趙宿解悶,吃完午飯後鄭願將趙宿摟坐懷裡,拿著一本書跟他說童話故事。
趙宿還有些低燒,身上酸軟的提不上勁,可一旦和鄭願靠在一起的時候,他還是無法控製自己身體本能的反應。
他眯起眼睛,聽著鄭願時而一板一眼的停頓,時而聲情並茂的朗讀,窗外明媚的陽光溫柔的鋪灑在被子上,清涼的風吹起樹葉梭梭作響,偶爾還夾雜著一兩聲蟬鳴。
多久了,多久沒有感覺到這樣放鬆了。
好像那些黑暗的、血腥的東西都離他遠去,隻留下溫暖和愜意。
這本來不應該是他生命裡的東西。
埋伏在血液裡的暴戾因子又開始蠢蠢欲動,冰冷的殺意突然傾瀉而出。
鄭願輕緩好聽的聲音讓他感覺到了另一種威脅,他不該屬於這裡,也不該留在這裡。
2526:【宿……宿主……你有沒有感覺到空氣突然變冷了啊】
鄭願聲情並茂的聲音一頓,立馬卷起被子將趙宿在懷裡裹緊。
可不要把老婆凍壞了。
2526:【……】
算了。
趙宿被包裹的身體一僵,而後化成流淌的春.水,他幾乎無法反抗的想要依偎進鄭願懷裡,貪戀那一點緊貼在他後背的溫暖。
眼裡的冰冷與猩紅逐漸褪去,他眯起眼睛,懶散的說:“換一個故事。”
“好的,老婆!”
25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