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開布維拉爾的門, 裡麵是十分簡潔的辦公室,布維拉爾正坐在書桌後神色嚴謹的處理著文件。
一朵藍色的薔薇花盛開在筆筒裡,飽滿的花瓣層層疊疊的盛放著。
“布維拉爾。”
他微笑著站在門口, 聽到他聲音的布維拉爾好像這才從專注的狀態中脫離,看向他,麵色不顯,那雙天藍色的眼睛卻微微閃動了一下。
“雄主。”他站起來,視線在他的身上遊動了一瞬, 隨後定格在他的臉上。
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但布維拉爾的神色卻比之前要更加緩和。
【我懷疑布維拉爾是在找你有沒有和其他雌蟲接觸的證據】
2526還是成長了。
齊正一臉笑意的走進去,將飯盒放在書桌上,又幫他將桌上散落的紙筆收納整齊。
整理到一半, 他突然意識到什麼,略帶幾分歉意的說:“抱歉,這些東西我是不是不能看。”
布維拉爾收回自己放在飯盒裡的目光, 看向他,低聲道:“不能看的會密封。”
齊正笑了一下, 繼續開始整理。
還真是誠實啊。
他確實是做飯的一把好手, 按道理來說,像布維拉爾這樣嚴於律己的軍雌, 根本不會有愛吃和不愛吃的區分,但齊正就是每次都能準確的抓到他的喜好。
而且他的體貼幾乎沒有蟲可以拒絕。
在布維拉爾伸出手的那一刻, 溫好的水杯已經送到了他的麵前。
“喝涼水不好。”
齊正撐著下巴,笑臉盈盈的看著他。
布維拉爾頓了一下,垂下眼,不動聲色的問:“雄主吃過飯了嗎。”
“待會兒回去就吃。”
他沒有說話,吃飯的動作卻慢了下來。
早上吃的就很少, 到現在已經過去很長時間了。
他將身邊那碗一口還沒動的湯往旁邊推了一下。
齊正注意到了他的動作,卻沒動。
布維拉爾繼續裝作不經意的將湯碗讓那邊送了一點,齊正還是沒動。
他看了齊正一眼,齊正也在眉眼彎彎的看他。
到最後他幾乎已經明目張膽的將湯放在他的麵前,齊正才驚訝的反應過來,紅著臉問:“這是給我的嗎。”
“如果雄主不嫌棄的話。”他頭也沒抬,聲音也冷靜的過分。
齊正笑彎了眼睛,看著他紅透的耳廓,伸手撩開他額角的銀發。
“沒關係,這都是布維拉爾喜歡吃的東西。”
沒有想到會被拒絕的布維拉爾……他端起碗咕咚咕咚的一口喝儘。
然後麵不改色的擦了擦嘴。
齊正看的一愣,隨即笑出了聲,笑意清晰的到達他的眼底,點亮了那雙灰白色的眼睛。
他站起來自然而然的開始收拾東西,布維拉爾卻比他更快,全部裝好,還沒忘記將桌子擦乾淨。
最後,他看著他,“就要走了嗎。”
被突然問住的齊正站在原地,他抬頭看向布維拉爾,柔聲問:“布維拉爾想要我走嗎。”
布維拉爾彆開眼,他有些糾結。
雄蟲還沒有吃飯,會不會餓壞肚子。
他看了眼清瘦修長的人,白淨的皮膚細看之下沒有幾分血色,思及這段時間,好像是對方一直在照顧和遷就他。
這讓他的心臟漏掉了一拍。
什麼時候作為軍雌他也可以這樣恃寵而驕了。
“我可以在這裡再待一會兒嗎。”
“不……”
“布維拉爾不想讓我在這裡嗎。”
“不……不是,雄主想待多長時間就可以待多長時間。”
他看向忽然變得一臉正色的布維拉爾,鏡片後的眼睛閃過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
其實布維拉爾的工作是非常枯燥且公式化的,因為他需要處理的事情很多,卻都沒有權利做決定。
下筆的時候,他突然想到了,問:“雄主已經知道我不是元帥了吧。”
齊正看他一眼,坐姿乖巧又斯文,麵上清淺的笑意不改。
“可布維拉爾在我的心裡,永遠都是那個元帥。”
說這句話的時候,齊正微抬起下巴,臉上帶著柔和的自信。
布維拉爾握筆的手一緊,他垂下眼,一隻手摸向自己的胸口。
這兩天,心臟加速跳動的頻率越來越高了。
……
經過齊正一個月的用心培育,灑下的那些種子已經長出了茁壯的幼芽,綠油油的看著就覺得高興。
他前段時間向第一學院提交了辭職申請,老校長無比痛心疾首的想要挽留他。
雖然他在學院一直沒什麼存在感,但好歹是唯一一個雄蟲教授,多少還能起點噱頭。
可齊正態度溫和卻堅定,最後老校長想讓他給一個能說服他的理由,他微笑著表示家裡需要有個蟲做飯,營養劑吃多了不好。
從那以後,老校長再也沒有聯係過他。
雄保會倒是找過他一次,詢問他是不是受到了布維拉爾的脅迫,語氣凝重又緊張,隻等他說一聲是,他們會立即發布公告逮捕布維拉爾。
他溫和的解釋說沒有,且不需要他們去找布維拉爾,因為現在布維拉爾就在床上熟睡,並且請他們下次打通訊的時候聲音小一點,他不想影響到布維拉爾休息。
能讓一個3S級軍雌睡到日上三竿還沒起床……
從那以後,雄保會再也沒有聯係過他。
細心的給花澆好水,太陽已經西沉,他連忙在身上擦了擦手,走到敞開的門口。
果然,布維拉爾剛好從軍部回來,每一次他都會在這個位置等他回家,每一次都是剛剛好。
今天的布維拉爾似乎有些不同,在齊正接過他脫下的軍帽的時候,布維拉爾第一次主動的拉住他的手,用那張冷峻威嚴的麵孔說:“雄主,從明天開始我就不會去軍部了。”
他指尖一動,反過來牽住布維拉爾的手,溫聲安慰他,“沒關係,我相信你遲早有一天會回去的。”
“雄主,我要去第一學院進行為期一個月的任職了。”
齊正不再說話了。
“雄主,或許曆史專業離大會場遠嗎。”
“……”
【嘖嘖嘖……】
“請閉嘴,好嗎。”
【好的】
“不遠,隻要越過教學樓就是。”
布維拉爾握拳輕咳了一聲,再問:“或許,雄主你的婚假結束了嗎。”
齊正將他的軍服外套掛在衣帽架上,回過頭,微笑著說:“不,它被無限延長了。”
得知他已經離職的消息,布維拉爾默不作聲的走進了浴室。
他跟在身後,溫聲道:“剛剛布維拉爾是想說什麼呢。”
“沒有。”
布維拉爾想要關門,門框卻被齊正扣緊。
“衣服。”整理好的衣服被遞了進來,布維拉爾看向他,又垂下天藍色的雙眼。
【宿主,你不會真的想當一個全職先生吧!】
“不好嗎。”
倒也不是這麼說,隻是來都來了,就不準備改變個世界什麼的嗎!
“啊,我忘記我還在熬湯了。”
【……】
……
當布維拉爾預想的情況變成他獨自一人前往第一學院的時候,他就再也不是當初那個雷厲風行的蟲了。
“布維拉爾,你還有十分鐘的時間就要遲到了。”
齊正站在門口輕輕的敲了敲門,溫聲提醒他還沒有吃早餐。
布維拉爾換衣服的動作一停,又脫了下來,拿起另一件軍服。
就這麼來來回回的兩套衣服,他已經換了將近二十分鐘。
隔著門縫,齊正笑臉盈盈的看著布維拉爾高大挺括的背影,凹陷的脊椎和舒展的蝴蝶骨,在沒有蟲紋的時候,是十分緊致光滑的蜜色肌膚。
隻是現在那上麵遍布吻痕和帶血的牙印,在細膩的皮膚上麵留下了旖旎的顏色。
雖然他知道,可能到今天下午這些痕跡就會全部消失了。
眸色微深,他笑意不減,看到布維拉爾穿衣服的動作忽然頓了一下。
對方正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袖口,那上麵有一朵盛開的薔薇花。
忽的,一隻手從後麵伸過來,又繞到他的身前。
齊正伸手翻開他的領口,又幫他拉了拉衣擺,再一顆一顆的幫他把扣子扣上。
“累了嗎。”
他永遠都這麼溫柔貼心。
布維拉爾配合的彎下腰,讓踮起腳的齊正將他脖頸上的扣子扣好。
“不累。”
他回答,卻顫了一下,因為有隻溫涼的手從他震動的喉結輕輕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