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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正的精神力以一種非常可怕的程度在生長。
布維拉爾覺得不對的時候是前幾天被鎖在床上的時候。
結實有力的手腕被固定在頭頂, 兩條長腿以一種極限的程度被分開在兩邊的床柱。
這也是齊正第一次知道原來身為軍雌,對方的柔韌度也這麼好。
那一天,布維拉爾也牢牢的記住了齊正的精神力的味道, 從內到外的都被梳理了個透。
因為等級不夠, 隻好以量來取勝, 在齊正非人的意誌力下, 他被掏空的精神力也以一種非同尋常的速度在恢複。
布維拉爾整整被觸手……齊正的精神力疏解了三天三夜, 信息素偵測儀所帶來的影響才被控製到最低。
但要想完全和布維拉爾的等級達到匹配, 齊正至少還要升到A+級。
而這還是因為沒有S級雄蟲所能達到的最理想的狀態。
隻不過這點溫存平靜的日子沒能維持多久, 洛爾一臉凝重的送來一個消息。
第二軍團全部覆滅了。
這對於他們來說是個異常震撼的消息。
第二軍團僅次於第一軍團, 在戰場上也是戰無不勝的存在, 卻抵不過一群星盜,這怎麼也不敢令蟲相信。
而他們失敗的消息也很快被傳了出去,那天商場被轟炸所死亡的蟲沒有具體公布有多少數量, 但在這次失敗的渲染下, 還是引發了蟲民們的不安。
他們並不是盲目自信的存在, 甚至因為剛剛才獲得來自不易的和平而顯得更加多疑小心。
——“怎麼回事啊, 為什麼第二軍團戰敗了!”
——“戰爭才結束多久,他們就這麼疏於訓練了嗎, 這讓我們怎麼放心把安全交給他們!”
——“既然知道這群星盜不好對付, 為什麼不請求增援,為什麼要派第二軍團過去,難道軍雌都是這樣一些有勇無謀的蟲嗎!”
——“布維拉爾元帥呢!他為什麼不親自過去!”
——“前兩天我還在齊正殿下的星網裡看到在澆花的布維拉爾元帥, 他難道感覺不到危機嗎!”
——“前麵的瘋了吧, 布維拉爾元帥已經被撤職了,現在他脖子上的信息素偵測儀還掌控在雄保會手裡,你讓他怎麼去!”
——“嗬!難道這不應該怪那些愚蠢的雄蟲嗎!”
——“前麵的小心了, 不要以為你匿名雄保會就不敢抓你,小心他們以你辱.罵雄蟲為由將你逮捕。”
齊正看著在星網上吵的熱火朝天的蟲民,星盜所帶來的威脅燃燒了他們的理智,膽怯和逃避會讓他們將所有的壓力全都交付到布維拉爾他們的身上。
他們隻好失態的在星網上抒發著自己不安下所帶來的愚蠢與無知。
退出星網,他抬起頭看向樓上,布維拉爾進了器械室已經兩個小時了。
第二軍團,數萬名軍雌,一個都沒有留。
一個星盜團真的有如此強大的力量嗎。
“叩叩。”
輕輕的敲了敲門,推門進去,布維拉爾渾身是汗的站在那裡。
他胸口不停的起伏,銀發下是細密的汗珠,那雙冷冽的眼睛散發著幽冷至極的光。
或許蟲民們從來沒有想過,但隻有他們自己才知道他們有多希望每一名在戰場上廝殺的軍雌都能好好活著。
生命的珍貴,他們比誰都清楚。
閉了閉眼睛,再睜開的時候,布維拉爾的雙眼已經恢複了冷靜。
齊正溫柔細致的幫他擦著頭上的汗,梳理著他有幾分淩亂的發絲。
“布維拉爾,彆擔心。”
柔和的聲音並不能改變什麼結果,卻還是在這一刻給予了布維拉爾一份力量。
他是個軍雌,肩上帶著從不卸任的使命。
“雄主……”
“沒關係,我都明白。”齊正打斷了他想要說的話,眼眸溫柔的看著他。
布維拉爾一怔,“雄主不會怪我嗎。”
他輕輕一笑,眼波蕩開,“為什麼會怪你呢,支持你,相信你,就是我一直以來最想做的事情。”
畢竟他一直以來的夢想就是有一個家,成為一名全職先生,種菜,澆花,送他工作,迎他回家,為他做飯,為他裁衣,親自用雙手織出理想中最美好寧靜的生活。
隻是,為什麼總是有臟東西來破壞他的夢想呢。
他垂下眼,推了推眼鏡。
……
第二天布維拉爾就針對出戰提出了申請,隻是議事廳以他還在偵測期隨時會精神海失控暴動為由,提出了反對票。
於是他的審批被滯留了。
隻是星盜這件事必須要解決,蟲族本身也是一個好戰的種族,沒有後退的道理,隻是第二軍團的覆滅給他們敲響了警鐘。
但布維拉爾不能出戰,剩下的隻有阿爾列。
“不行!”
布維拉爾嚴辭拒絕。
阿爾列的精神海紊亂的比他還要嚴重,送他出戰,無論勝敗與否,對於阿爾列都有致命的危險。
“將軍……同意了……”
洛爾神色有些複雜。
雖然他真的很討厭阿爾列,但並不代表他想看對方去送死。
“為什麼!”他一臉震驚,難道將軍不明白嗎。
“是阿爾列自己提出申請的。”
洛爾小心的看了眼他的臉色。
布維拉爾神情緊繃,雙拳緊握,“他要去可以,但他必須要接受雄蟲的精神力梳理!”
可阿爾列等級過高,能為他完成梳理的隻有A級雄蟲,可目前全帝國擁有這個能力的雄蟲不超過五隻,離的最近也最合適的隻有凱斯特。
可他信不過凱斯特。
忽然,他又想起了一個蟲。
他的雄主,齊正。
但他又很快眉頭緊皺,陷入了為難的境地。
他能感覺到齊正並不想暴露自己,而他突然攀升的精神力也來的怪異,雖然他也想過很多種情況,但齊正不說,他也不會去問。
隻是如果將精神力驟然攀升的事暴.露出去,對齊正也會多幾分未知的危險。
洛爾看到他的臉色不太好,也不再說話。
但沒多久,布維拉爾的神色就重新變的冷靜。
糾結搖擺不是他該做的事,現在他要想的是怎麼把損害降到最低。
“元……”
洛爾話沒有說完,通訊就被掛斷。
他看著雷厲風行的布維拉爾,怔怔的愣了一下,但他很快就不再煩惱,因為他相信他家元帥總能把問題解決。
齊正在幫布維拉爾織毛衣,門忽然被推開,布維拉爾站在門口看著他。
“雄主,阿爾列要去剿滅星盜了,但他的精神海已經在瀕臨崩潰的邊緣,你能幫他嗎。”
布維拉爾直來直往,把決定權交給了他。
擅自揣測沒有任何意義,阿爾列的生命同樣珍貴,他不想讓他做沒有意義的犧牲。
至於到時候怎麼讓阿爾列閉嘴,那就是他該做的事了。
齊正回頭看著他高大挺拔的身影,布維拉爾的臉上沒有一絲多餘的情緒,好似他隻是闡述一件事,並且在詢問他的意見。
這一瞬間,他想起了第一次見到布維拉爾的時候就是視頻上他的戰鬥畫麵。
他雷厲風行,出手狠厲,可每次在最危險的時候,他寬厚的背影總是站在最前麵。
那身軍服是那麼迷人,背影也是那麼高大。
那天接受庭審的時候,他也是直挺挺的站在那裡,從不彎曲的身軀帶著他不用宣之於口的傲慢和強大。
“好。”他微微一笑。
布維拉爾愣了一下,神色微鬆,不知道什麼時候收緊的手指也放開,他認真的說:“謝謝你,雄主。”
“不,應該是我謝謝你,布維拉爾。”
看到對方略帶幾分疑惑的神情,他隻是笑了一下,什麼也沒說。
……
但沒想到最後的問題是出在阿爾列那裡,他拒絕有雄蟲幫他進行梳理。
因為在阿爾列心裡,有一個無法跨越的症結,那就是他看不起所有的雄蟲。
這種想法無疑是大膽又叛逆的,可現實的壓製造成了他這種不同於他蟲的偏執。
布維拉爾還沒來得及說是誰幫他梳理,阿爾列理所當然的以為是凱斯特,他眼裡帶著顯而易見的厭惡,精神海的失控讓他隨時處在暴動的邊緣。
“阿爾列,你必須要進行梳理。”
“我說了我不需要。”
“不是凱斯特。”
“無論是誰,我都不需要!”
在雌蟲身上,謙卑是大多數,於是少數的傲慢就變成了致命的異端。
雖然很可笑,但阿爾列參軍並不是為了保護那些該死的蟲民,他隻是想證明他很強大而已。
但是無形的信仰會根植在每一個軍雌的心裡,他們的身份賦予了他們不同的意義,無論是想保護帝國,還是向往和平,他們的信念最終會彙成一條河奔入浩瀚的大海。
而軍團承載著阿爾列的尊嚴,戰場是他畢生的宿命。
“布維拉爾,我不需要你多管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