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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爾列拖著重傷未愈的身體接手了後續的處理。
但他原本就已經繼任了元帥的職位, 卻不知道為什麼偏有一種代布維拉爾處理事務的感覺。
這導致他內心對布維拉爾的不滿越來越深。
而將事件都發布出去的時候,星網上的蟲民紛紛不敢置信。
研製信息素引誘劑和與星盜團有所聯係的蟲居然是第一議員凱斯特。
這讓他們開始忍不住懷疑,既然連凱斯特都有問題, 那麼議事廳呢,議事廳旗下的雄保會呢。
會不會他們打著維護雄蟲的名義,實際是想取得雄蟲的信任,從而送給星盜團。
一旦危機到自身的安全,那麼其他的都將變得不重要。
連那些貴族也開始質疑議事廳的所作所為,同時雄保會也成為了眾失之的。
而貝雅戈選擇了在這個時候退出雄保會,願意接受大眾的監督,在這種情況下,議事廳為了自保, 也紛紛表示凱斯特的所作所為和他們沒有關係, 他們仍舊是為了擁護蟲民利益,守護帝國的存在。
但這個時候,軍部卻放出了當初搜查的證據。
這一下把議事廳打了個措手不及, 剛說出去的話也被重重地打了回來。
在蟲民們的憤怒與譏諷的聲音中, 議事廳的議員隻能被迫接受調查, 重新選舉。
……
星艦一共封鎖了七天,等布維拉爾和齊正出來的時候,事情基本已經處理完畢, 隻有一些受影響的後續還在星網上持續發酵。
包括在已經坍塌的九號樓地下室找到了研製信息素引誘劑的秘密實驗室, 還有貝雅戈與裡拉支持軍部剿滅星盜而受到嘉獎, 及熱度仍舊持續不下,關於齊正是隻高等級雄蟲的事。
洛爾在外麵揪了七天的草,那塊地都快被他揪禿了,才看到從星艦下來的布維拉爾和齊正。
布維拉爾身上的傷已經全部好了, 整隻蟲的氣勢也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好像……好像更成熟了。
不是更顯穩重的成熟,而是另一種熟透了的成熟。
心裡沒有感情隻知道乾架的洛爾並不能明白這種變化,視線一轉,對方身邊的齊正給蟲的感覺也及其醒目。
蟲還是那隻蟲,一樣的高挑清瘦,皮膚白淨,臉上總是帶著如沐春風的笑容。
但整隻蟲的氣質好像變得更加內斂了一些,之前那種柔軟秀美的感覺多了點內收的沉穩與性感。
那雙灰白色的眼睛依舊明銳透亮,卻不會顯得那麼惹蟲憐愛,撩動心弦,反而像盛著一汪春水,溫柔的能將蟲溺斃。
洛爾費勁的轉了很久的腦子也沒想出一個恰當的形容詞。
最後總結,齊正也和布維拉爾一樣熟透了,比他還要熟的那種熟。
“元帥!”
他丟掉手裡的草,飛揚著一頭紅毛向布維拉爾跑了過去,卻猛地停住腳步,拘謹的打了聲招呼。
“齊正殿下。”
那種緊張的感覺更明顯了,清晰的透露出緊張之下的畏懼。
是的,畏懼。
洛爾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站在原地,遲遲不敢再向前一步。
齊正依舊溫和的笑著向他點了點頭,但他卻忽然有一種後背發麻的感覺。
“收拾好,我們即刻回首都星。”
布維拉爾暼了他一眼,轉身上了星艦。
洛爾跟在後麵,卻看到了讓他瞪大眼睛的一幕。
齊正伸手摟住了布維拉爾的腰。
這是一種充滿控製與占有的姿勢,在伴侶之間很常見,但做出這個動作的卻是清瘦修長的齊正。
可詭異的是這個畫麵並沒有多少不協調。
再看,齊正從隻到布維拉爾的肩膀到現在已經到了他的下巴,而那截瘦弱的肩膀也在無形之中變得寬闊許多。
……
在凱斯特的事情一經暴露之後,當初針對布維拉爾攻擊雄蟲的事件也無法立證,於是蟲民們紛紛抗議讓布維拉爾重回元帥的職位,帝國不能沒有他。
而還有許多蟲民疑惑的表示,難道他不是一直都是元帥嗎。
軍團征求了布維拉爾的意見,因為他不再是單身蟲,而齊正也一躍成為高等級雄蟲,關於他是否繼續在軍部任職,某一方麵還需要征得齊正的意見。
而齊正在知道這件事後顯然有些驚訝,他正在為布維拉爾的衣服上繡花,顯然沒有想到這件事還需要經過他的同意。
他挽起耳邊垂落的碎發,柔聲說:“這是布維拉爾的事,所以他的意見更重要,我都聽他的。”
一副百依百順的態度驚呆了其他蟲。
早就知道他是個蟲族好雄主,卻沒想到他能好到這種程度。
現在去強製匹配還來得及嗎,還能見到一個體貼溫柔,養養還能升級成高等級雄蟲的雄主嗎。
布維拉爾同意了,他一生的信仰與理想都在軍部,在沒有殫精竭慮之前,他仍舊願意堅守在這個地方。
所以,阿爾列理所當然的退回到了第一軍團上將的位置。
甚至對他沒有任何補償,並且當晚就給布維拉爾開了一個歡慶會。
當天晚上,阿爾列喝的酩酊大醉,直接一炮轟向了布維拉爾,然後被布維拉爾輕易的鎮壓,並掰斷了他一條手臂,又讓他回去休養了。
估計這一次,少說也是一個月。
因為布維拉爾出手從不留情。
而他3S級的力量給蟲的感覺似乎也比之前更強大了。
等所有蟲都退場之後,庭院裡隻剩下了布維拉爾和齊正,身為一名嚴於律己的軍雌,哪怕是喝酒也從不會喝醉。
但或許是之前所有緊繃的思緒一下得到了放鬆,布維拉爾今天有些微醺,那雙冷冽的天藍色眼睛也變得有些懶散。
他目不轉睛的看著齊正,看他的眼睛,看他高挺的鼻梁,白淨的臉,紅潤漂亮的唇。
直到此時此刻,他才產生一種微妙的幸運感。
麵對一切突發的情況,他會接受,會壓下任何足夠影響他理智的情緒,但現在,他有些放鬆,有些愉悅,有些竊喜。
於是這些情緒像放飛的風箏一樣越飛越高,讓他忍不住笑了起來。
布維拉爾很少會笑,哪怕是在心情極度愉悅的時候,他也隻是內斂的抿起微翹的嘴角。
像今天這樣笑的眼睛都彎了起來,還是第一次。
齊正定定的看著他,突然起身站了起來。
布維拉爾呆呆的抬起頭,視線跟著他的身體一起移動。
他走到庭院裡,站在月光下,笑著說:“布維拉爾,要坐秋千嗎。”
伸出的手攤開,仿佛架起了一座橋梁,布維拉爾本能的站了起來,愣愣的走到他麵前。
兩隻手很快就交疊在一起,他牽著布維拉爾來到他親手做的這個外形粗糙卻牢固實用的秋千麵前,布維拉爾好像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
他的臉刷的紅了,遲遲不敢坐上去。
似乎想到什麼,他忽的一下笑出了聲,湊到他麵前,小聲的說:“沒關係,不會壞的。”
這下布維拉爾連耳朵都紅透了。
今天是個好天氣,所以連月亮也格外明亮。
布維拉爾高大的身體小心翼翼的坐在秋千上,雙腿離地,雙手忽的用力抓緊,他飛起來了。
風吹起了他的銀發,天藍色的眼睛綴滿了耀眼的星光,這種感覺十分新奇,他回過頭看向齊正,笑彎了眼睛。
齊正站在他身後,雙眼溫柔而深情的看著他,心下因布維拉爾的笑容而變得無比柔軟。
布維拉爾在風中飛高,仰麵迎上近在咫尺的月光,他好像長了一雙無形的翅膀,那是齊正在托著他。
下落的時候,齊正從身後抱住他的腰,未能完全平複下來的心跳在停住的呼吸中跳的更加劇烈。
一種充實滿足的感覺在他們相貼的體溫中逐漸將他們填滿。
布維拉爾抬起頭,脖頸上的薔薇花再度在月下綻放。
而齊正俯下身,低頭吻上了他。
濕熱的吻溫情又旖旎,齊正抬手撫上了他的下巴,而後滑至他的脖頸,指尖在他滾動的喉結上遊移。
這是一種將自己的弱點全盤交出的危險姿勢,但在外冷峻強大的野獸卻在這個時候變成了乖順的小獸。
布維拉爾高仰起頭,兩隻手用力的抓緊秋千的扶手,紅暈染紅了他耳後的薔薇花,然後漫上他的臉頰,在他的眼尾畫上一筆濃鬱的顏色。
他睜開水汽彌漫的眼睛。
這一刻,齊正從他的雙眼裡看到了柔軟的依戀。
他心口一動,欲.望來的洶湧而劇烈。
低下頭,濕熱的嘴唇含上他通紅的耳垂,嘶啞到溫柔的聲音輕輕的說:“在這裡,可以嗎。”
布維拉爾手指一緊,用力的抿緊了唇。
他臉上有一絲羞澀,有故作鎮定的冷靜,卻沒有拒絕和排斥。
齊正笑了。
他的手指從他的下巴移到他的脖頸,修長漂亮的手指輕輕一動,解開了他喉結下的紐扣。
“我說動才可以動,我相信布維拉爾會乖乖聽話的,對嗎。”
溫軟柔和的聲音化成一個極輕的吻落在他的嘴角。
布維拉爾眼睫微顫,水潤明亮的眼睛依戀的看著他。
對。
2
齊正很意外於軍部的將軍居然是布維拉爾的雌父。
那是第二天的清晨,他正在清理弄臟了的秋千,進去的時候布維拉爾在打通訊,正襟危坐的姿勢嚴肅又莊重,巨大的投息虛影上是一個銀色長發、淡金色眼睛、無比俊美冷冽的軍雌。
在沒有見到對方之前,他也想象過那位一直在幕後的將軍會是什麼模樣,卻沒有想過原來看起來這麼年輕,這麼英俊。
而這位英俊的將軍比齊正大了整整四十歲。
等走近一看,發現這位將軍坐在輪椅上。
“齊正先生,你好。”
這位將軍先生異常公事公辦的和他打了聲招呼。
“你好,將軍。”
對方微微頷首算作回應,而後繼續用那雙冷漠淡然的神情和布維拉爾交談軍部的事宜。
他禮貌的離開了客廳,轉身走近廚房。
而這位冷漠的將軍先生停下了他囑咐的話語,略停頓了一下,用那種沒有什麼波瀾的語氣問:“他在為你做飯嗎。”
布維拉爾愣了一下,隨即點頭,又輕聲說:“他還會為我縫衣服,織圍巾,早上送我上班,晚上等我回家,永遠詢問我的意見,知道我所有不愛吃的東西。”然後再想儘辦法讓他吃下去。
“好。”
一句簡單的回答,隨後是掛掉的通訊。
布維拉爾知道,這就是對方對這件事的態度。
當初知道他被強製匹配的時候對方什麼也沒說,因為這是當下無法改變的結果。
而現在一聲“好”,就是對這件事的一個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