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招沒有把他規劃經自己的隊伍裡。
但九裡沒有自知之明,他醒來一直沉默地跟著雁風潯屁股後麵亦步亦趨。也不說話,隻是默默地跟,手裡攢著個已經壞掉的果子,不吃也不扔,不知道他想乾什麼。
期間,明驕還試圖和他搭話,因為他們的隊友林本樺也是被某個神秘的團夥帶走了。在這件事情上,他們和九裡應該很有共同話題。
但九裡性格沉鬱,除了與他姐姐相關的話題,他幾乎什麼都不回答。明驕慢慢的也覺得聊不下去,就跟伊斯亞湊一塊兒八卦雁風潯和秦招到底什麼關係,堯希到底為什麼跟著他們,以及這次回去到底會不會坐牢。
就這樣,六個人一台機甲,形成了四方割據——
明驕和伊斯亞一夥,堯希單獨一人走在後麵。九裡緊緊貼著雁風潯,而秦招則跟627並肩前行。
秦招覺得有點不爽,但也不知道這不爽究竟源自於何。
第二環比第一環要大了不少,一天趕不完路。他們乾脆就慢下腳步。
秦招打算和雁風潯帶著設備,去周圍進行植物和生物的采樣調查。明驕和伊斯亞很自覺地去尋找能吃的東西。
但九裡還是寸步不離地跟著雁風潯。
關鍵是雁風潯也沒趕人。
秦招看看他,又看看九裡,忽然把小孩兒拎了起來。九裡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以為他要殺自己,差點就要使用異能了,卻被雁風潯一巴掌拍腦袋上:“老實點,彆找揍啊。”
九裡的勢元消散,蔫兒下去,任由秦招把他拎到水邊。最後把他放到了堯希身旁。
堯希正靠在一棵樹邊在悠閒地午睡,眼睛都沒睜。
秦招說:“你看著他。”
堯希冷冷道:“不。”
“你沒有拒絕的權力。”
“我也沒有幫你看孩子的義務。”
秦招覺得她這話說得有些歧義,但懶得廢話,拔出刀,刀尖抵著堯希的麵罩,一字一頓說道:“我請你幫忙。”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連九裡都覺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忽然,堯希笑了。
她沒有對秦招多說,而是歪過頭,對十幾米開外正在取水淨化的雁風潯喊了句:“喂——”
不赦的刀鋒一亮,差點在她喊的瞬間砍下來。
“不許叫他。”
秦招一臉陰沉,但堯希卻發出了嘶啞的笑。
“怕我跟他告狀啊?”堯希說。
秦招不說話,忽然收了刀,乾脆放棄說服堯希,而是對九裡命令道:“在這兒待著,彆再跟上來。”
說完便轉身走向雁風潯。
九裡縮著脖子,坐在一旁,看起來有點害怕,但又蠢蠢欲動,好像還是想跟著雁風潯。
幾分鐘後,秦招和雁風潯帶著627往一旁的濕地走去,九裡快要看不見他們身影,害怕他們把他扔這兒,那就真的沒有人能幫他找千鄉了。
他一慌,跳起來想追,卻忽然被人抓住了脖領子。
堯希不知何何時取下了麵罩,褪去那層怪異醜陋的遮擋物,她的模樣溫和得讓人忍不住卸下防備。
她對九裡笑了笑,說:“乖孩子,不要去打擾哥哥們談戀愛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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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風潯沒想到剛一走出堯希他們的視線範圍,秦招就朝他發了難。
他被猛地一把推到樹乾處,背被砸有點疼,還來不及跟秦招抱怨這動作的粗魯,就被劈頭蓋臉地親了上來。
秦招這人接吻也跟打仗一樣,帶著一股生猛和殺人的勁兒。
他咬著雁風潯的下唇,舌尖掃入其中,狠狠地吮著雁風潯肺裡所剩無多的氧氣,差點沒給他親窒息。
好幾分鐘後,雁風潯按著秦招的肩膀,把人推開了些,急促地喘了兩口,然後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秦招也在喘,還問他:“笑什麼。”
“寶貝……你熱情到我有點吃不消。”雁風潯把人抱進懷裡,親了親他的脖子,啞著一口嗓子問,“怎麼了?”
秦招的手指伸進雁風潯的發絲間,輕輕扯了一下,讓他不得不退開些,和自己對視。
“你想幫那個孩子?”秦招問。
雁風潯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反問他:“你不想?”
“沒有必要。”秦招實話實說。
“但我們本來就要調查那支隊伍,不是嗎。”雁風潯笑了笑。
“是,但他跟著我們的作用不大。”
“不需要他起什麼作用,隻要不拖後腿就可以。”
“還要考慮到他姐姐有可能已經死亡的情況,如果帶他進入腹地,他遇到危險以及得到死訊的概率,會大於他找到他姐姐。”
秦招說的不錯,雖然他們要去找那支隊伍,但無論最終結果如何,九裡都幫不上太大的忙。
雁風潯沒說話,隻是看著秦招一會兒,然後低頭在他喉結處咬了一口。不輕不重的。
秦招由著他咬,隻是不知道雁風潯為什麼情緒又莫名失落。他揉揉他的耳朵,哄道:“如果你實在想帶,就帶。”
“隊長。”雁風潯垂著眼眸,忽然喊了聲,“或許我和他一樣。”
秦招不懂這句話的意思,無言地看著他。
雁風潯道:“能力不夠,但卻有一定想要找到的人……也曾有人對我說,找不到的,沒準兒還會把自己搭進去。但能怎麼辦,找不到也想找啊。”
秦招沒有想到雁風潯的心軟是另有原因,他忽然有些緊張,害怕雁風潯被他剛才說的話所傷:“你想找什麼人?我幫你。”
“我要告訴你的,但總是沒有機會。”雁風潯蹙眉,很不高興地嘟囔,“要是你能共感我就好了,我有過去整整二十年的事情都想和你說。”
秦招的指腹摸過他的眉骨,溫聲道:“那就先說最想說的那一件。”
“我想要找到我……媽媽。”這個詞過於陌生,以至於雁風潯說出來的時候,發音有點奇怪,耳根莫名的紅了,低頭把臉貼在秦招頸窩,“我爸說,她以前是總局一處的作戰總指揮,但是我問了,調查局沒有人知道這麼個人。你知道嗎?”
秦招自然也不知道,總局一處向來就沒有作戰總指揮的說法。但他不能像其他人一樣讓雁風潯難過。
“雁江說有,那就是有。他一向討厭調查局,不可能編這個騙你。但調查局這些年經曆過很多人員流失,架構變動,有些機密檔案連我都沒有看過。你媽媽的資料可能藏在某一份保密文件裡,回去我們就查。”
雁風潯其實並不抱什麼希望,但還是應了一聲:“嗯。”
他的聲音能聽出他的很多遺憾,秦招立刻篤定道:“我會幫你的,什麼都不要擔心。一定能找到,你相信我。”
“我知道,我信。”雁風潯賴在他身上,不斷釋放自己脆弱的信號。
這種全心全意的依賴讓秦招心尖打顫,他恨不得把一切好東西捧給雁風潯,想立刻打道回府去總局一處幫他查他媽媽的事。可是他做再多的保證,都隻是口說無憑,於是就隻是不斷用手撫摸雁風潯的頭發,耳朵,和臉頰。
幾秒種後,雁風潯忽然噗嗤一聲笑了。
秦招不知道他笑什麼。
“其實我沒有那麼難過。”雁風潯抬起頭,眼底哪裡有什麼可憐與脆弱,儘剩得逞的調笑,他湊過去親了親秦招的鼻尖,道,“隊長,人太容易心軟會被欺負的。”
秦招扯了扯嘴角,也湊過去咬了他一口:“沒有人能欺負你的隊長。”
一來二去,兩個人又有了火苗,一觸即發。
以前雁風潯覺得天雷勾地火這種俗語很傻,直到他自己渾身的血液像是被點燃的山火一樣熱烈燃燒起來,他才明白什麼叫寫意又寫實。
雖然折疊空間不是一個適合戀愛的好地方,但初嘗滋味的兩個人很容易陷入對彼此身體的渴望中。一碰到對方,哪裡還管什麼環境好不好,都想著把對方拆吃入腹。
雁風潯心裡有種奇特的滿足,他覺得他和秦招終於有了那種不用開口的默契,他們甚至不需要像彆人戀愛一樣膩膩歪歪地說半天我喜歡你,我愛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他們隻需要一個對視,擁抱,親吻,無時無刻不被彼此所吸引。千言萬語儘在其中。
身體的反應是最直白的,尤其兩個人又都是二十郎當歲,正該熱火朝天發了瘋一般的年紀。除了吻,還想要更多,心裡想著,手上便有了動作。
他們都緊緊擁住對方。
雁風潯想著克製,對自己說,隻是摸一摸。因為太喜歡了,太想要感受秦招的一切。這是被允許的。
他的手便順著背脊慢慢滑向腰際,指尖一點點隙開嚴絲合縫的褲腰,再要往裡——
忽然,他頓住。
秦招不可思議地反手捉住雁風潯的腕骨,雁風潯也震驚地按住秦招放在他下腹處的手。
兩個人都睜了眼,唇與唇在死寂中尷尬地分開。
“……你做什麼呢?”雁風潯儘量表現出冷靜的樣子。
秦招睫毛顫了顫,喉嚨咽下一口唾沫,說:“我也想問你。”
他們都在一瞬間明白了什麼。
撞號。
居然能撞號。
這是什麼天煞孤1的地獄笑話。
雖然雁風潯在此之前沒有考慮過這件事,但現在仔細想想,似乎又很合理。
秦招這樣的人,在遇到雁風潯之前,壓根都沒有和人親親抱抱的想法,更不可能提前預設自己是什麼類型。他和雁風潯的親昵,靠的是男人對欲望與生俱來的天賦,身體告訴他想要什麼,他就去索取什麼。
隻要這個對象不是雁風潯,秦招妥妥的是那個主導者。
可偏偏就是雁風潯。
幾分鐘凝重的冷寂之後,雁風潯低迷地鬆了手,他的額頭靠在秦招肩膀上,輕輕歎了一聲氣。
秦招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他們現在在這裡肯定也不會真的做什麼,留給他們考慮的時間還很多,秦招不想讓雁風潯為難,就想開口轉移話題。
結果雁風潯先於他說了話,語氣無比可憐:“寶貝……你讓讓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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