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活了三十多年,自然聽過這種怪事,但他還是不信。
這時候蘇青蓉打著簾子走進來,見俞大坐在床上想事情,就問他在想什麼。
俞大將自己的懷疑說了。
蘇青蓉坐到俞大身旁,半晌才道:“不管是不是真的,這件事必須是真的。”
她的意思很明顯,就算是裴舒適裝的,也必須是真的。
蘇青蓉不覺裴舒是裝的,一個未見過世麵的小丫頭,哪裡見過這種事兒,應該是真的。
她把這想法告訴了俞大。
俞大想了想也就信了,可不是嗎,裴六丫隻是一個村姑,從小被父母壓榨,很少去鎮上,她哪裡知道什麼冥界,什麼閻王。
這事兒定然是真的了。
俞家老宅,大柳氏被兩個兒子扶回去後,便癱在了床上,脊背冷汗涔涔,渾身都覺得冷。
俞二摸了摸她的額頭,才知道她發熱了,忙讓自己媳婦熬一碗薑糖水,給大柳氏灌下去。
大柳氏喝下去仍不見效果,口內說著胡話,說什麼不要找她,她再也不敢,等之類的話。
小柳氏到底年輕,不過也嚇的半晌說不出話,問什麼,都說看見俞大的親娘了。
俞老頭今兒進城賣菜去了,回來後便知妻子和小兒媳病了,就問發生了何事。
大柳氏發燒迷迷糊糊,小柳氏害怕,自然都不會說。
俞二和俞三也支支吾吾,半晌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俞老頭看向二兒媳,讓她說。
聞言,趙氏看了看公公,又看了看丈夫,猶豫著要不要說,若是說了,婆婆醒來定會怪罪,要是不說,公公饒不了她。
俞老頭見她不說,嗬斥道:“你看他們做什麼,這個家還是我老頭子當家,你儘管說,我倒是要看看,他們都做了什麼蠢事。”
料想,也沒做什麼好事兒。
趙氏心一橫,就把事情的經過說了。
俞老頭聽了,氣得胸口起伏,險些昏過去,半晌拿起掃帚要打俞三:“你個混賬東西,連媳婦都管不了,老子要你何用,成日惹事生非,若是不想在這個家待著,趁早滾出去,一群糟心玩意兒。”
俞三年輕力壯,平日最會偷奸耍滑,自然不會老老實實站著挨打,見親爹揮舞著掃帚過來,腳底板抹油跑了,隻是幾息,就跑出了家門。
俞二見俞老頭生氣,趕緊上前攔著,他不怕老三挨打,就怕氣著親爹。
俞老頭年邁力衰,自然跟不上,又有俞二看著,隻能站在門口,扶著掃帚讓俞三滾回來。
俞三站在不遠處,就是不過去,還說:“爹,您講講道理,這事兒不是我惹的,您打我做甚,再說,我是管不住媳婦,可您也沒管住我娘,您還是先管管自己媳婦吧,什麼時候管住我娘了,我也能管住媳婦了。”
他是娘的小兒子,娘有什麼好東西都想著他們,他媳婦要幫娘,他傻了才會管。
聞聽這話,俞老頭氣得想吐血,揮舞著掃帚就要過去打人。
俞三見狀,拍拍屁股走了。誰留下挨打,誰是傻子。氣的俞老頭直罵人。
半晌後,俞老頭緩過勁兒來,扔了掃帚轉身回屋。
俞二跟在他身後,猶豫片刻,鼓起勇氣道:“爹,娘病了,您給我一些銀子,我給娘抓一些藥去。”
讓娘掏銀子不用想,爹今天去賣菜了,手裡應該有幾個銅板,還是找爹要可靠些。
俞老頭停下步子,背著手對著堂屋東間喊了句:“沒錢,有本事找閻王報道去,吃藥作甚,沒錢,一個子兒也沒有。”
大柳氏迷迷糊糊聽見這話,病氣得好了大半,出來找俞老頭算賬。
俞老頭早些年讀過書,認得幾個字,大道理一堆一堆的。
大柳氏理論不過,就坐在院子裡,拍著大腿撒潑,一麵哭,一麵說,無非是些陳芝麻爛穀子的小事兒,被她說得大過天去。
俞老頭心煩,從懷裡摸出幾個銅板遞給俞二,讓他去抓藥,大柳氏這才不鬨騰了。
裴舒睡醒,已經是半下午了,蘇青蓉以為裴舒的病情還未好,便讓她多休息。
“我睡不著了,想出去走走。”裴舒說著就要往外走。
她要尋找掙錢的辦法,天天吃野菜粥,啃窩窩頭,都快要吐了。
蘇青蓉為難看著她:“要不,你還是彆出去了,在院子裡走走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