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老頭沒說話。就在裴舒開口提醒時,俞老頭在懷裡摸了摸,幾息後摸出幾塊銅板,遞給裴舒:“多的沒有,拿著吧。”
裴舒沒接,看向他手裡的銅板,有些不明所以。
這是幾個意思,給見麵禮?
牛牛見裴舒不接,主動走過去接過來,回來塞到裴舒手中:“爺爺給的,嫂子拿著吧。”
爹爹娘聽說過,爺爺家有錢,白給的,不要白不要。
不過,爺爺哪來的錢,爺爺家的錢不是在奶奶手裡嗎?
他口中的奶奶是大柳氏。
這幾個銅板是賣菜所得,俞老頭沒有給大柳氏。
俞老頭給了錢,轉身走了。
裴舒望著他的背影,思索著他到底是何意,難道是愧疚,想補償俞大一家,這也是有可能的。
畢竟中午那會兒,他的“原配”回來了。俞老頭心中愧疚,這才想起還有個大兒子了。
回到家後,裴舒揣著銅板找蘇青蓉,將銅板遞過去:“這是爺爺給的。”
蘇青蓉望著銅板,有些恍惚,以為自己聽錯了,老爺子竟會主動給她們錢了,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
這些年,老爺子從未給過他們錢,哪怕是一個銅板。
俞二、俞三還幫襯過他們家,俞老頭可從來沒幫過。
蘇青蓉想錯了,俞二、俞三幫忙也是因為俞老頭囑咐的,他曾說過,一家人親兄弟,打著骨頭連著筋,不能因分家生分了。
俞二性子憨厚,自然聽話,常常幫著俞大一家乾活。
趙氏性子也好,忙完了也會搭把手。
俞三偷奸耍滑,懶惰不肯乾活,卻也不是狠心的人,對大哥一家能幫也是幫的,隻是給幾個銅板,都是從小柳氏和大柳氏手裡摳出來的,讓他給錢行,乾活就不行了。
家裡的錢都在大柳氏手中,大柳氏是個摳門的,隻進不出那種,彆人休想從她手中要出錢來。
不過俞三是小兒子,也是大柳氏的命根子,自然能摳出錢來。
裴舒給錢,蘇青蓉沒有接,讓裴舒自己放著。這是老爺子給她的錢,他們不能要。
回房後,裴舒數著銅板,數來數去,數了十幾遍,也隻有八個。
她望著八個銅板歎息,好歹有八個銅板,不算一窮二白。
從外麵回來後,她突然想到了賺錢的法子,可以賣野菜,尤其是手剝竹筍,隻要味道好,應該有人要。
竹筍到處都是,賺錢也隻是一時的,不是長久之計,不過不要緊,隻要能賺錢,就能攢夠買工具的錢。
有了刻刀,她就可以雕刻木雕,憑著自己的手藝,應該能吃上肉。
吃飽飯,蓋房子,買田地,買山頭,開鋪子,過數錢數到手抽筋的日子。
想想都覺得美。
哦,還要給俞臨江請名醫,彆真死了,她就成寡婦了,名聲不好聽,說不定還會傳出她命硬,克夫的傳言。
她相信,若是俞臨江真死了,大柳氏和小柳氏一定會敗壞她的名聲。
不過,這都是以後的事兒,先填飽肚子再說。
裴舒信心滿滿,把銅板捧在手裡親了親,然後環伺周圍,準備把錢藏起來。
她看了又看,見桌上有個陶罐,裡麵插著不知名的野花,是方才采的,看著挺好看,味道也不錯。
裴舒走過去,把花拿出來,把銅板放進去,又把花放回去,看了看覺得挺保險,這才滿意點頭。
翌日東方泛起魚肚白,裴舒就醒了。她想睡懶覺,可生物鐘不允許,到點兒就醒了。
醒來後穿戴好,開門出去,到了井邊刷牙洗臉,完了開始打掃院子,接著喂雞。
這時候蘇青蓉也起了,見裴舒起來了,還把院子掃了,雞也喂了,便讓裴舒歇一歇,她則是去了廚房,準備做早飯。
“娘,我來做就好,閒著也是閒著,要不您給我打下手,燒個火?”裴舒見狀,急忙走在蘇青蓉旁邊,她見識過蘇青蓉的手藝,再也不想吃了。
同樣是野菜粥,窩窩頭,蘇青蓉做出來的,嗯,就是難以下咽,也不知道俞家人怎麼吃得下的。
可見,蘇青蓉在廚藝方麵,沒有天賦。
蘇青蓉也知自己手藝不行,臉上一紅,去了灶膛生火。
早飯很簡單,依然是野菜粥,窩窩頭,涼拌菜是馬齒莧。
蘇青蓉不會種地,種的菜也不好,蔫噠噠的,沒一點精神氣。
現在春末夏初,菜還沒長大。他們一家隻能吃野菜。
兩刻鐘後,飯好了,裴舒盛了飯,端起一碗拿了一個窩窩頭轉身去了東屋,進了俞臨江的屋子,走到門口還喊了一聲:“我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