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大柳氏聽了,又開始吵個不停。
她的意思,分家可以,但不能讓俞大回來分,東西都是她兩個兒子的。
俞老頭見她丟人現眼,自己的老臉也都丟儘了,指著大柳氏,再敢胡鬨,就滾回娘家去。
大柳氏的兄嫂,柳山和周氏也不管,還讓大柳氏不要鬨。他們與大柳氏的關係不睦,能來是看在血脈的份上了。
這些年,大柳氏一哭二鬨三上吊的,他們看多了,早就見怪不怪了。讓大柳氏彆吵了,事情都是定局了,吵鬨有什麼用,還不如想想以後呢。
村長和族老們也讓大柳氏閉嘴。
要是再敢鬨,就休了她,還把她趕出去柳河灣,這裡容不下她這樣的惡婦。
俞老頭又說,這些年她苛待俞大,是不是想讓俞大親娘再回來一趟,找她談談往事,再談談下地獄的事兒。
俞家的家產哪來的,在座的人都心知肚明。
若不是俞大,俞家能有青磚瓦房,能有四十水田和十幾畝旱地。
俞大做了這麼多,最後呢。
俞家靠著這些吃穿不愁,最後把俞大家一家分出去,給了兩畝水田一畝旱地,也不覺得虧心。
大柳氏聽見這話,頓時不敢鬨了。
俞老頭繼續分家,他們有三個兒子,東西均分成四份,三個兒子每人一份,他們兩口子留一份,將來誰養老,這份東西就給誰。
大柳氏還不同意,還想大吵大鬨,被俞老頭一瞪,氣焰小了不少。他一輩子讓著大柳氏,終於硬氣了一回。
“我們不能單過,我生了兩個兒子,臨老了單過,傳出去讓人笑話。”大柳氏看了看俞二,又看了看俞三,衡量著跟那個兒子合適。
俞老頭不同意,非要單獨過。
昨晚老三找他了,說了一些推心置腹的話。
俞三紅著眼,坐在俞老頭對麵:“爹,您覺得咱家這些年走下坡路,是為啥?”
一句話讓俞老頭沉默了,是啊,老大回來帶來不少東西,又是置辦宅子,又是買地的,柳河灣誰家有他們家的地多。
每年交了稅賦,吃穿不愁,還有餘錢。就是大孫子讀書吃藥,他們依然是村裡過的最好的人家,比村長家都好上不少。
從什麼時候開始走下坡路了。
其實俞家也就風光幾年,再然後就開始了雞飛狗跳的日子。
俞大出去後,老宅的日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都說由奢入儉難,吃慣了肉,俞大走了,沒有肉吃,隻能去集市上買,一大家子人,天天吃肉,本就不富裕自然更窮了。
不僅如此,女兒出嫁,大柳氏給了不少嫁妝,其中有十畝水田,他不讓帶,大柳氏撒潑打滾,要死要活的。
最後俞梨花也來哭訴,說自己嫁到了鎮上,沒有東西傍身會被婆家瞧不起,再說他隻有一梨花一個女兒,想了想,也就答應了。
三十畝水田,十幾畝旱地,除去賦稅,乾活有時候都請人,一大家子,也就勉強能填飽肚子。
俞老頭不說,俞三卻點出來了:“都是娘鬨的,大哥沒分出去,好好地,誰都有好日子過,您看看大哥走後,咱家過的啥日子。”
大哥沒分出去天天有肉吃,他手裡也不缺錢。
自從大哥走後,彆說吃肉了,吃飽都勉強。
俞三見俞老頭沉默,趁機說出想和裴舒做生意的事兒,還說出俞大那邊的顧慮。
俞老頭依然沉默不語。
俞三又道:“爹,兒子也是做爹的人,想讓兒子讀書,不能跟兒子一樣,在地裡刨食,一輩子沒出息。”
昨個兒,他發了脾氣,把一碗肉打翻在地,現在想想,隱隱有些後悔,不過,能因這事兒分家,後悔也值了。
俞老頭沉默半晌,緩緩開口:“爹答應你。”
兒子想分家,想要有出息,他不能攔著,不給予支持,他不能攔著。
於是就有了這一幕。
東西都在明麵上,自然好分,俞大分了六畝水田,加上之前的有八畝,五畝旱地,還住現在的房子,其餘沒要。
俞二和俞三麻煩些,除了田地,還有房屋,農具等等。
這些和俞大沒關係,他和蘇青蓉坐在一邊,不言不語,等著俞二和俞三分家,寫字據。
他們分家不分戶,若是分戶,將來徭役時就是四家,要去四個人,因此暫時不分戶。
俞二神色不明,好像分家不分家都一樣。
趙氏既激動又害怕,怕這一切不真實。
他們就這樣分家了,可以過自己的日子,不用被婆母拿捏了。
自打她進門,婆母就看他不順眼,總是橫挑鼻子豎挑眼的,她自知不找婆母喜歡,便多做少說,即便是這樣,依然不找婆母喜歡。
三弟妹進門後,能說會道,又是婆母的娘家侄女,更顯自己笨拙,婆母就更不喜歡她了。
她以為這輩子就這樣了。誰能想竟分了家,雖然隻分家不分戶,那也行,不一個鍋裡吃飯,婆母也管不著他們,她也可以給孩子們補補,再也不用看婆婆的臉色了。
分了家,拿了自己,俞大和蘇青蓉肩並肩回家。
俞老頭留他們吃飯,蘇青蓉和俞大拒絕了,說家裡做好了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