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癩子是惡人, 做過虧心事,更怕鬼神。
裴舒滿臉猙獰, 高舉石頭要殺人的樣子, 著實可怖。
他連忙磕頭求饒,還保證,再也不找裴舒的麻煩了。
裴舒不為所動, 這種惡人,連小孩子都下手, 就該死。
可她真做不出殺人的事, 望著癩子的腿, 狠了狠心,又狠了狠心, 最後把石頭放下,換了個小的, 到最後還是沒下手,想讓癩子在這裡自生自滅,最好能遇見野獸, 把他給吃了。
癩子看出裴舒心軟,再次求饒。心中暗自思量, 方才這丫頭定是在嚇唬她。
鬼是不可能心軟的。
什麼鬼啊神啊的,說不定就是這丫頭在裝神弄鬼。
彆讓他抓住了, 否則一定弄死這丫頭。
正當裴舒猶豫扔下石頭時, 就見遠處飛來一塊石頭, 直直朝她這邊飛來。
裴舒見狀, 下意識後退幾步,誰知石頭直接落在坑中,砸在了癩子腿上。
“啊……”
一聲慘叫傳來, 癩子以為是裴舒砸的,又是一迭聲求饒,口內喊著姑奶奶,讓裴舒放過自己。
裴舒向四周張望,見附近沒人,又驚又怕,也不敢喊,扔下石頭轉身走了。
她兩世加起來有三十多歲,卻做沒做過違法的事。
算了,這人已經得到了教訓,想來不敢再招惹自己,就這樣吧。
裴舒走後,俞臨江從竹林深處走過來,到了坑邊,居高臨下看著癩子,不發一語,就那樣靜靜地看著癩子,好像在看一個死人。
癩子捂著腳在坑內哀嚎,從上麵掉來,腿就受了傷,如今被石頭砸中,腿直接斷了。
他都摸到了碎骨頭,想起這一切是裴舒所為,抬頭向上看去,目露凶狠。
臭丫頭,彆讓他抓住她,否則一定讓他生不如死。
他坐起來,抬頭一看,見換了一張臉,癩子嚇得魂飛魄散,往後一仰,撞在石頭上,腰差點斷了,再抬頭,見少年慘白著一張臉,高舉石頭,麵無表情看著他。
癩子怕了,哭著連聲求饒:“饒命,饒命啊,不是我,是裴家二兒媳婦讓我做的,求你彆殺我。”
他後悔了,就不該招惹那丫頭。
俞臨江知道這人的劣根性,一旦出去,肯定會報複,所以這人必須死。
他猶豫片刻,對著癩子的腦門,直接把石頭扔了下去。
癩子來不及發出聲音,就一命嗚呼了。
俞臨江站在坑邊,半晌喊了句:“出來。”
沈千流從遠處走過來,到俞臨江跟前,上下打量著他:“看來我的藥不錯,讓你內力增長了幾分。”
藥浴中裡麵加了不少強身健骨的藥,都被俞臨江吸收了,內力比從前高了幾倍,耳力也更加好。
不過吸收藥力的過程也很痛苦,每次俞臨江都咬著東西,極力忍著,唯恐家人擔心。
他一開始就發現了沈千流,不過沒出聲阻止。
俞臨江沒回答,隻是盯著坑裡的屍體,那人心術不正,死有餘辜。
沈千流站在俞臨江身旁,也睨了坑裡一眼,便把眼錯開了,不耐煩道:“這有什麼好看的,處理了就是。”
這些阿貓阿狗,還入不了他的眼。
俞臨江轉身離開,頭也不回,走了幾步又道:“那就麻煩你處理了。”
沈千流:“……”
怎麼出力的總是他。
他打了個響指,讓暗衛處理了,然後去追俞臨江,絮叨道:“你的毒還有幾日就能解了,可想下場試試?”
早日回京,他們也能早日複仇。
俞臨江自然想早些回去,沒有回答,算是默認了。
沈千流見俞臨江答應了,追上俞臨江,讓俞臨江勸裴舒,把會的東西都拿出來。
他是誠心誠意合作,隻想賺錢,保證不會利用裴舒。
俞臨江頓住步子,回頭看一眼沈千流:“好,這可是你說的,你若是食言,我定饒不了你。”
裴舒離開竹林,在邊上挖了一些馬齒莧,匆匆回了家,臉上神色未定,一直想著癩子的事兒。
心中好像有兩個小人在吵架,一個小人說,裴舒你是現代人,法律知識健全,不應該傷人,更不能使他人喪命。
另一個小人又告訴裴舒,管他作甚,他一個壞人,死了也便死了,世界上還少了一個禍害呢。
讓他自生自滅吧,反正也不是你殺的。
正當裴舒糾結,搖擺不定時,俞臨江突然出現,將裴舒嚇個半死,她瞪著俞臨江,摸著胸口,深吸一口氣:“你是鬼啊,走路都沒個聲音。”
“我看是你做賊心虛吧。”俞臨江似笑非笑道。
這隻小貓,還是太心軟了,那塊石頭遲遲未落,他才幫忙的。
裴舒好像被人戳中了心事,瞬間炸毛:“你,你胡說什麼,我哪裡心虛了。”
“家後,竹林,陷阱。”俞臨江死死盯著裴舒,頓了頓又道,“裡麵好像有個……”
一言未儘,他被裴舒捂住了嘴。
裴舒瞪著圓溜的眼睛,一臉惶恐不安:“你小點聲。”
俞臨江垂眸看著嘴上的小手,雖布滿疤痕,卻柔軟得緊,興許是剛才洗菜了,還帶著清泉的味道,不難聞。
裴舒沒注意到他的眼神,環顧左右,拉著俞臨江去了東屋,不過捂著他嘴的手,一直未放開。
到了東屋,裴舒問俞臨江:“你到底知道什麼?”
俞臨江被捂了嘴,開不了口,眨了眨眼睛,那意思讓裴舒鬆開手。
裴舒因為緊張,沒有領會他的意思,著急忙慌道:“你快說呀,都知道些什麼?”
俞臨江很好,裴舒踮起腳尖才能捂住他的嘴。
看樣子是全知道了,他一個病秧子,是怎麼知道的,彆人告訴他的,那又是誰告訴他的。
裴舒腦海中閃現一個身影—沈千琉。一定是他了,那日他就懷疑自己了。
俞臨江見裴舒一直沒有鬆開他的意思,推開她的手,冷靜道:“你捂著我的嘴,讓我怎麼說,我就是想說,也開不了口。”
裴舒這才意識到,她方才一直捂著俞臨江的嘴,連忙把手藏到後麵,攥緊拳頭道歉:“我不是故意的。”說完低下了頭,不再看他。
俞臨江沒說話,抬手摸了摸唇,然後耳根紅了,把目光移到彆處,不再看裴舒,頓了頓道:“那人死了,你不用害怕了。”
他本不想告訴她,可又怕她擔心。她是穩重的,應該知道怎麼做。
裴舒聽著這話後退一步,抬眸盯著俞臨江,半晌才哦了一聲。
她沒問那人怎麼死的,是不是俞臨江殺的,問這些做什麼,難道為了一個該死的人去質問他。
裴舒不傻,她很清楚,俞臨江做做一切都是為了她。
那人本來就該死,死都死了,她再也不會害怕被麻煩纏上了。
可想到什麼後,她又驚懼起來,人死了,俞臨江會不會被官府抓走。
俞臨江看著來回變臉的裴舒,當看見她害怕時,有些失望。
她是害怕自己嗎?
覺得他殺了人,是個十惡不赦的人?
說實話,他也是第一次殺人。
想到她被男人騷擾,差點丟了清白和性命,俞臨江就沒辦法放過那人。
誰知下一刻就聽見裴舒道:“那官府會不會把你抓走,你要是坐牢,爹娘,他們可怎麼辦?”
聲音中帶著著急和擔憂。他不能被抓走。
古代律法嚴明,殺人一定會償命,要是俞臨江出了事兒,這個家也就完了。
聞言,俞臨江釋然了,盯著裴舒的眼睛笑了:“無礙,不會有人查出來。”
那人或許,已經被扔進了深山,屍骨無存,官府又怎麼會抓他。
裴舒這才放心,還囑咐俞臨江最近不要出門,萬一被人看見,可怎生是好。
俞臨江不想讓裴舒擔憂,點頭答應,想起沈千流的話,對裴舒道:“沈千流想找你合作,你是什麼意思?”
按理說,裴舒是喜歡錢的。
不然,她也不會辛辛苦苦做雕刻,手上本就布滿了傷痕,因為雕刻的原因,她的手又添了幾處傷口。
俞臨江眸中深邃,道:“沈千流不是壞人,他誠信與你合作,你要是有掙錢的法子,可以找他,他不會虧待你。”
他頓了頓又道:“沈千流是我母親閨蜜的兒子,人很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