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把剩下的豆腐腦都吃了,起身跟著中年男子離開。
等他們離開,俞大從後院出來,望著他們方才的地方。
瑞親王怎會突然來竹葉鎮,是巧合路過嗎?
前幾次他就發現了他們,隻是瑞親王身份尊貴,他那時候是護衛,如今又續了胡子,瑞親王應不記得他了。
不過還是小心為好,到了這時候,不能出任何岔子。
宜川侯府的人離開後,裴舒的日子恢複了平靜。
月末時,俞臨江回來了,得知裴舒被人綁走,又後怕又後悔,後悔當初沒給小丫頭保命的東西。
也幸虧她運氣好,被人救回來了,若是裴舒就此不見,母親和牛牛該多傷心。
俞臨江絲毫沒注意,他把裴舒當成了自己人,不然也不會擔心她。
吃飯時,裴舒見俞臨江總是看自己,有些詫異,還摸了摸自己的臉,沒有任何東西,她不解看向俞臨江:“我臉上沒東西啊,你看我作甚?”
俞臨江臉頰一紅,輕咳一聲掩飾自己的尷尬,笑著道:“無事,我發現你胖了,你最近是不是吃的多了,該減肥了吧。”
這丫頭很注意形象,多吃一點就要減肥,這麼說應該沒錯。
裴舒放下碗,死死盯著俞臨江,他知不知道,不能說女孩子胖,會找不到媳婦兒的。
接到裴舒的死亡凝視。俞臨江:“……”
他好像說錯話了,收回去還來得及嗎?
牛牛聽了,也盯著裴舒,道:“沒有啊,姐姐一直都是這樣,哪裡胖了,姐姐說我胖了,是不是該減肥了。”
裴舒心中熨帖極了,主動給牛牛夾肉:“牛牛最乖了,你還在長身體,吃多少都是應該的。你想吃什麼,告訴姐姐,姐姐給你做。”
牛牛放下碗看著俞臨江:“姐姐做的我都喜歡,我不挑食,姐姐做啥,我就吃啥。”
裴舒感歎,摸了摸牛牛的頭,多好養活的孩子啊。
俞臨江覺得牛牛是故意的,不想助長這小子的氣焰,道:“《三字經》會背了嗎,上次說要檢查的,一會兒背給我聽。”
聞言,牛牛起身跑了,說和樹根約好了,要去挖竹筍,沒時間門背書。
牛牛走後,裴舒收拾碗筷,俞臨江幫忙送碗筷。
到了廚房,俞臨江跟著裴舒身後,幾次想開口說話,卻沒有開口。
裴舒刷了碗,見俞臨江還沒走,問:“你還有事?”
俞臨江嗯了一聲:“你有事兒嗎,我找你有點兒事。”
裴舒洗了手擦乾,朝西屋走去:“沒事兒,你說吧。”
到了西屋,裴舒拿起刻刀,準備雕刻擺件。
俞臨江搬了把椅子,坐在裴舒一旁,變戲法似的拿出一個指環,遞給裴舒:“帶上吧?”
裴舒看了看,青灰色的指環,灰不溜秋的,沒什麼特彆的,這是給她的。
俞臨江解釋:“這是暗器。你戴手上,下麵有個按鈕,遇到危險,對著人,使勁一按,會射出細小的銀針,這銀針不致命,塗了特殊的麻醉藥物,可讓人昏睡,關鍵時刻能救你的命。”
他不希望裴舒再遇到危險。
裴舒好奇,伸手去吧指環,這次碰到了俞臨江的手,溫熱的,不似上次冰涼。
他的病果真好了。這回不用死了,俞家人也會安然無恙吧。
俞臨江怕裴舒不知如何用,親自給她帶中指上,這指環是他的,戴在裴舒中指上顯得大,沒法戴。
“帶大拇指上。”裴舒提醒。
這可是保命的東西,她要好好保存,萬一再遇到被劫的事,也有能力脫險。
俞臨江換她大拇指上,還是有些大。
裴舒嫌棄地看著他的手:“你的手指這麼粗作甚,看著挺細長的啊。”
她不帶了,找了根紅繩係上,掛在了脖子裡,把玩著指環,對俞臨江道:“謝謝,我很喜歡。”
說著想起什麼,走到桌旁,打開抽屜,從裡麵拿出一支筆,這是裴舒做的,讓俞大找的狼毛,筆身是紫檀木的,被裴舒刻了花紋,題了字,看著質樸,卻透著大氣。
她把毛筆遞給俞臨江:“這是給你的。”
俞臨江接過看了,很是喜歡,見上麵題了字:臨江而立,清風徐來。
這仿佛映照了他的名字。意境也好,當真是用心了。
“我很喜歡。”俞臨江握著筆,手指慢慢收緊。
這是第一次有女孩子送他禮物。
裴舒擺手:“客氣什麼,你也送給我了,來而不往非禮也。”
那筆是隨手做的,俞臨江送的是保命的東西,怎麼看都是自己賺了。
俞臨江把比收起來,又交給裴舒使用指環。
裴舒很聰慧,一學就會,準頭也好,如此俞臨江就放心了。
京城,胡嬤嬤回去後,去見了裴夫人。
裴夫人見她自己回來了,很是詫異:“你沒找到人?”
這不應該啊,上次不是說見了,怎會接不到人。
胡嬤嬤道:“夫人,奴婢沒本事,未能接回小姐,她,她根本不願回來。”
她怕裴夫人怪罪,就把事情的經過說了。
他們這一去很客氣,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裴夫人想不通,一個鄉下野丫頭,放著侯門不回,願意留在鄉下?
這怎麼可能。
裴老夫人也知胡嬤嬤去了竹葉鎮接人,她一回來,裴老夫人便收到了消息。
就派人來打聽,可把人接回來了。
裴夫人怕裴老夫人遷怒,帶著胡嬤嬤去了鬆鶴堂,親自給裴老夫人解釋。
裴老夫人聽了胡嬤嬤的話,知裴舒不願回來,還有些生氣,更多的是不解:“怎麼不願意回來,這裡才是她的家,她真把自己當彆人家的童養媳了。”
說起這個,裴老夫人就生氣,她好好的孫女,竟被裴家賣了當童養媳了。
洛兒親娘若是知道了,怕是死不瞑目。
那可是他們宜川侯府的嫡女,若是傳出去,臉麵還要不要了。
裴夫人假意嗬斥胡嬤嬤:“是不是你們沒說清楚,讓她誤會了。”
胡嬤嬤立刻跪下,誠惶誠恐道:“老夫人,夫人,就是借給奴婢一百個膽子,奴婢也不敢怠慢了小姐。小姐不願意回來,我們次日帶著厚禮又去了,小姐不收禮物,還把我們趕了出去,態度很不好。”
裴老夫人也知不是胡嬤嬤的錯,想了半晌道:“派人再去,多帶些人,多帶些禮物。”
她好好的孫女,不能留在鄉下。
這時裴洛進來了,知裴舒不回,微微蹙眉,覺得裴舒野性難馴,不懂規矩。
侯府都讓人去接了,還不願意回來,難道要把敏兒趕出去,她才願意回來?或者讓父親親自去接,她才願意回來?
既然祖母再次派人去接,那就去吧,她願意回來就回來,不願意回來就罷了。
裴老夫人看重孫子,打發裴夫人出去,拉著裴洛說話:“你妹妹的事兒,你莫要擔心,我會把人接回來的。你學業可好,明年準備下場嗎?”
“孫兒的文章,先生看了,先生說,若想取的好名次,可以再等等。”裴洛自小聰慧,學習刻苦,十五歲中了舉人。
名次雖不靠前,卻也中了,這對考了多年的人來說,十分不容易了。
裴老夫人很滿意:“聽先生的沒錯。”
她又拉著裴洛說了會兒話,丫鬟掀開簾子進來,說三皇子府來人了,聽聞二小姐病了,來給二小姐送藥材。
裴老夫人頷首,覺得累了,對裴洛道:“你去看看吧,她雖不是咱們家的姑娘,到底養了一場,侯府不在乎多養一個人。”
裴洛作揖,問:“祖母和父親打算如何安置敏兒?”
侯府把人留下,總要給裴敏一個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