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第 53 章 故意氣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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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家院內, 裴洛一身天藍色錦衣華袍,站在院中,與農家小院格格不入。

陸老夫人在屋內, 與蘇青蓉說話。

蘇青蓉把人請進屋內,又泡了茶水,問陸老夫人何時回來的。

陸老夫人端起茶,抿了一口,潤潤嗓子,道:“剛回來。”又指了指外麵, “那個是我外孫, 也是舒兒的哥哥, 來看看舒兒的。”

隻是來看看,並非接人, 蘇青蓉心中有底了。

這件事還在舒兒身上,她想留下, 誰也無法勉強她。

裴洛打量著農家小院,茅草屋,石子鋪的地麵, 院子雖收拾得乾淨,依然簡陋,入不了裴洛的眼。

妹妹就住在這裡嗎。

連他們家奴才住的地方都不如, 怪不得外祖母會傷心, 會生氣,會憤恨敏兒家人做的一切。

沒有親眼所見, 他還不信。

來之前,裴敏過來送自己,言語間門不想讓他來, 他終於知道為何了。

他不傻,自幼聰慧,想到裴敏的所作所為,也猜測道一些,那家人虐待了妹妹,或許裴敏也知道.

該怎麼勸說妹妹,讓她回府呢。

她是侯府嫡女,身份尊貴,這鄉下地方簡陋,不是她該住的地方。

思索間門,院門開了,從外麵進來兩個人,一個少年,十七八歲,一個少女,十一三歲的模樣。

少女這應該是舒兒了,明明與裴敏一樣的年紀,卻比裴敏矮上半頭。

農家的日子不好過,聽聞經常吃不飽,飯都吃不飽,如何長個子。

裴洛定定地看著裴舒,外祖母說得不錯,她比自己更像母親。

尤其是抿著唇時,臉上若隱若現的小酒窩,和記憶中的母親一樣。

裴洛張張嘴,想喊一聲妹妹,在裴舒的忽視中,怎麼也開不了口。

裴舒看也不看裴洛,看到這人的長相,她大概知道這人是誰了。

原身的哥哥,宜川侯府的世子。

她沒想到他會來,原書中,應該下人來接的。六丫被虐待,頭也不回走了。

這讓俞家人很傷心,想到六丫去過好日子,俞家人也釋然了。

“哥哥,你把野雞放進廚房吧,關上門,彆讓閃電禍害了。”裴舒走到井邊,舀了一盆水,淨了手,對俞臨江笑著道。

俞臨江看一眼裴洛,答應一聲,把野雞送進廚房,出來關了門,也走到井邊洗手,問裴舒:“什麼時候殺雞,我想吃口水雞,舒兒給我做吧。”

他說話時,餘光注意著裴洛的表情,見他眉頭緊皺,唇角勾了勾。

這人心裡不舒服吧,不舒服就對了,既然選擇了假貨,還來找舒兒作甚。

他如今是舒兒的哥哥,日後定會疼著丫頭的。

裴舒笑得開心,答應一聲好,轉身去了堂屋,她聽見陸老夫人的聲音了。

她和俞臨江說話時,陸老夫人也聽見了,走到門口,與裴舒走了個對臉,笑著道:“舒兒回來了,你娘說你們上山抓野雞了,抓了幾隻?”

裴舒忙上前挽著她的胳膊,笑得嬌俏:“哥哥武藝好,抓了好幾隻,中午您留下吃飯吧,我做口水雞,保準您喜歡。”

陸老夫人看一眼院中的外孫,欣然同意:“好好好,我就覥著臉留下了。”

外孫也是,來都來了,咋就不和妹妹親近。

讓一個外人當了哥哥,像什麼樣子。

裴舒不知陸老夫人的想法,陪著陸老夫人說了會話,眼看快晌午了,她和俞臨江去了廚房,將雞殺了,收拾乾淨。

留一隻做香菇雞肉醬,剩下的都吃了。

做一個口水雞,一個辣子雞,再做一個小雞燉蘑菇。

過年時還剩了一些臘肉,炒個臘肉蒜苗,再切一些鹵肉,剩下做成素菜,也是一桌像模像樣的席麵了。

裴舒和俞臨江去井邊殺雞,兩人有說有笑的,閃電可能聞到腥味了,不知從哪裡鑽出來,搖著尾巴圍在一旁打轉。

不多會兒,牛牛也回來了,看見裴舒和俞臨江在殺雞,忙湊上去,問中午吃什麼。

裴舒笑著道:“口水雞,辣子雞,小雞燉蘑菇,臘肉炒蒜苗,鹵肉切一盤,梅菜扣肉,炒青菜,菌菇湯,你覺得咋樣?”

牛牛聽了菜名,饞得直流口水,笑著問:“今兒是什麼日子,這麼豐盛,都趕上過年了。”

裴舒笑了,看了看裴洛,視線朝屋內看去,笑著道:“家裡來客人了。”

牛牛好奇,跑屋裡看了看,見是陸老夫人,又高興又激動,興奮喊著:“奶奶,是您回來了,您上哪兒去了,過年時,我想去給您拜年呢,可惜您不在。”

礙於裴舒的麵子,陸老夫人額外優待俞家人。

她知道牛牛是裴舒的弟弟,很討裴舒喜歡,愛屋及烏,她對牛牛也很好,有什麼好吃的好喝的,都喊牛牛去吃。

牛牛嘴巴甜,也討喜,很得陸老夫人喜愛。

一來一去,陸老夫人與牛牛熟絡了。

從牛牛口中,陸老夫人知道了裴舒許多事。

比如裴舒做飯好吃,會畫畫,會寫字,會雕刻,雕刻的東西能賣錢,還會講故事。

總之,裴舒很聰明,沒有裴舒不會的東西。

在牛牛眼裡,裴舒和俞臨江一樣,都是很厲害的人。

陸老夫人見牛牛喜歡裴舒,對牛牛更是另眼相看。

牛牛高興,陸老夫人也高興,從懷裡拿出一個紅包,塞到牛牛懷裡:“壓歲錢,拿著,想買什麼,想吃什麼,儘管買。”

“謝謝奶奶。”牛牛看一眼蘇青蓉,見蘇青蓉沒有阻止,抱在懷裡,道了謝出來,把紅包藏好後,去找裴舒了。

裴洛一直注意著裴舒,見她利索地拔雞毛,手上的疤痕還未消,心像針紮了一下。

妹妹才十三歲,就到彆人家做了童養媳,不僅如此,還要做家務。

方才聽見妹妹報菜名,顯然都是拿手菜,比侯府的廚娘都熟悉。

他裴洛的妹妹可是侯府嫡女,哪能做這些粗活,手不似閨閣女子的纖細,還布滿了傷疤。

她到底吃了多少苦。

想到這裡,裴洛走過去,想要幫忙。

可裴舒看都沒看他一眼,一直和俞臨江說話。

裴洛心塞,使勁睜了睜眼,把湧出的濕意逼退,緩緩開口,聲音有些嘶啞:“我能幫些什麼幫?”

裴舒這才抬眸,認真打量著裴洛,旋即笑了:“您是陸老夫人的孫子吧,您是客人,哪能讓您沾手,快去屋裡喝茶,飯好了我會叫你的。”

聽了這話,裴洛的心被狠狠紮了一下。

妹妹她,根本不認識自己。

裴洛勉強扯出一抹笑意,擼了擼袖子,想要幫她拔雞毛,被裴舒用身子擋住了。還是那套說辭:“您是客,衣袍華貴,彆給您弄臟了。”

俞臨江斜眼看向裴洛,見裴洛臉色難看,心中愉悅,又看向裴舒,見她一臉無辜,便知她是故意的,於是配合她道:“是啊,這些活我們做就好。”

說著讓牛牛把人請進屋。隨後與裴舒說家常。

他一會兒說自己要走了,官學飯食不如裴舒做得好吃,走的時候帶一些香菇醬,肉餅什麼的。

裴舒笑著答應:“今兒給你做。”

“我想吃雞蛋糕了。”

“也給你安排。多給你烤一些,帶到官學去,天冷,你能吃幾天。”

“我的衣服破了,舒兒給我補補吧。”

“行,你走前我給你縫好。”

“給我繡幾片竹葉,舒兒的手藝最好了。”

其實俞臨江不舍得讓裴舒乾活,今兒礙於裴洛在,他隻是說說。

可落在裴洛耳中,卻不一樣了,妹妹給人當了童養媳,像丫鬟一樣伺候俞臨江。

牛牛不明白大人之間門的心思,拉著裴洛進屋。

裴洛站在一旁沒動,帶著刀子似的眼睛看著俞臨江。

這人平日就是這麼欺負他妹妹的。

府上有廚娘,有繡娘,這些活計,裴敏哪裡做過,頂多繡一個荷包,送給長輩表表孝心。

而裴舒呢,成了農家童養媳,什麼活都要做。

這可是他妹妹,娘臨走前還惦記的妹妹,容不得彆人作踐。

俞臨江早就發現裴洛變了臉,猶覺不夠,繼續嘴上欺負裴舒:“舒兒,一會兒咱們去喂驢吧。小毛驢喜歡你,彆人喂的東西它不愛吃。”

裴舒哪能不知俞臨江的心思,繼續配合:“行,哥哥說什麼便是什麼。”

一副受欺負的小媳婦模樣,逆來順受,不敢反駁,一點脾氣都沒有。

這一幕落在裴洛眼中,深深刺痛了他的心,長期被壓榨,才養成這副樣子吧。

他忍了又忍,最後沒忍住,對著俞臨江吼道:“夠了,你一個男人,不會自己乾嗎,乾嘛拉上一個小姑娘,她才多大,瘦瘦小小的,能乾多少活兒。”

俞臨江殺了最後一隻雞,扔向遠處,野雞撲騰著翅膀,流了一地血,沒幾下便沒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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