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堅決不能娶金善那樣的。
俞臨江笑了,語氣很是堅定:“放心吧,不會。”
大仇未報,對於終身大事,俞臨江從未想過。
此次回去,便要遠赴京城了。
那人殺了哥哥,殺了母親,滅了舅舅一家,此仇不報,枉為人子,不配為弟。
想到這裡,俞臨江渾身充斥著殺意和煞氣。
裴舒覺得冷,不由得看向俞臨江,見他不對勁,小心問出聲:“你怎麼了?”
發生了什麼事,令俞臨江想殺人,方才他沒看錯,俞臨江眸中泛著冰冷的殺意。
俞臨江搖頭:“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
他抬手摸了摸裴舒的臉頰,扯出一抹笑:“成績出來了,我們回家。”
“好,我們回家。”
不過回家前,還要買一些東西,來之前答應牛牛,要給他帶東西的。
她不能食言,於是在俞臨江收拾東西退房子時,裴舒準備去買一些東西。
俞臨江不放心,讓裴舒等等自己,他陪著她去。
裴舒本想說不用,來了府城多日,她都熟悉了,不會有事。
突然想到遇到惡霸,差點被欺負的事,裴舒很沒骨氣地同意了。
那次也讓裴舒害怕,那幫人有七八個,有小廝,有人高馬大的護院,要不是遇到俞臨江買書,她怕要被人帶走了。
俞臨江不著急退房子,想和裴舒去街上,準備給牛牛和囡囡買一些好玩的,好吃的。
她們在一個糖人的攤子前停下,買了幾個動物形狀的糖,糖是麥芽糖,老者手巧,會化成各種形狀,凝集後便成了糖畫,很是好看。
裴舒本來想買兩個,瞥眼看見俞臨江,就多要了一個,付了錢,把一個喜鵲形狀地給俞臨江:“哥,給你,你也喜歡甜的,給你甜甜嘴兒。”
俞臨江沒拒絕,垂眸看了幾眼,伸手接過,這丫頭,時刻想著自己呢。
孺子可教。
他剛要開口誇讚,旁邊傳來一個聲音。
“臨江兄,真的是你?”話落,身邊站著一個少年,十七八歲的年紀,一身月白色長袍,腰間掛著玉佩,手裡拿著扇子,因為跑得急了,喘著粗氣,扇了幾下扇子,“祝你喜得解元。”
俞臨江頷首:“多謝。隻是僥幸而已。”
少年看見了裴舒,眼眸一亮,這姑娘年紀小,周身靈氣十足,臉上的梨渦因抿唇輕笑,若隱若現,很是吸引人。
“臨江兄,這位是?”
俞臨江還未開口,想說這是自己的妹妹。
裴舒卻先開口了:“這是我大哥。”
少年又驚又喜,作揖行禮:“俞姑娘有禮了。”
顯然他也誤會了,就像當初的金子皓。
裴舒和俞臨江,水也沒解釋。本想告辭離開,少年確實話癆,問俞臨江:“臨江兄,你竟還有個妹妹,從不曾聽你說起。”
他和俞臨江攀關係不錯,覺得裴舒好看也是真。
俞臨江卻不想多說,借口有事,辭了離開,帶著裴舒去買風車和木馬。
走遠了,俞臨江向裴舒解釋,方才那人是他的同窗,家境不錯,與人訂了婚,學問還行,應該能高中。
裴舒聽了,看向俞臨江,總覺得他話裡有話。
是她多心了嗎?
期間遇到了金善,她想和俞臨江攀談,可俞臨江對她不假辭色,拉著裴舒走了。
裴舒看見金善,覺得掃興,悻悻回家,和俞臨江收拾妥當東西,退了房子,帶著紅菱和藍淩坐上馬車,回了柳河灣。
三個月不見蘇青蓉他們,裴舒有些想念,也不知他們在做什麼,囡囡長大了,也認人了吧。
路上,裴舒給紅菱藍淩解釋:“我們住在鄉下,日子不富裕,希望你們能習慣。”
裴舒知道,他們是泰州府城人,咋去鄉下,或許不習慣。
藍淩和紅菱表示,裴舒去哪裡,她們就去哪裡。她們的命都是裴舒,無論住在哪裡都甘願。
俞臨江騎著馬,裴舒三人坐馬車,傍晚時分,終於到了家。
閃電耳力好,聽見了聲音,邁著四條腿衝出來。
快一歲的狗狗,是成年狗的模樣,看著像中華田園犬,個頭挺大,站起來,能到裴舒胸口處。
即便三個多月不見,閃電還記得他們,一麵搖著尾巴,一麵興奮地圍著裴舒打轉。
除了牛牛外,閃電最喜歡裴舒,每次做了好吃的,裴舒都會給閃電一些。
裴舒蹲下抱住閃電,閃電要添裴舒的臉,裴舒推著它的狗頭,往後撤了撤:“果然還記我。”
牛牛跟著出來,見是裴舒和俞臨江回來,高興喊出來:“娘,姐姐和大哥回來了。”
真是太好了,大哥太壞,把姐姐帶走,就不回來了。
蘇青蓉聽見喊聲,快步出來,至裴舒跟前,拉著裴舒的手,上下打量一番,見裴舒沒瘦,略微放心,麵臉堆笑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快進家,餓了吧,我讓花娘子多做一些吃食。”
她拉著裴舒進家,碎碎念說著話:“屋子還是原來的屋子,知道你們快回來了,被褥都曬好了。”
知道裴舒買了兩個人,連帶新宅那邊也打掃乾淨了。
俞臨江帶著紅菱、藍淩搬東西。
花嬸子見裴舒他們回來,也是滿臉喜氣,去了外麵幫忙搬東西。
牛牛跟在裴舒身後,問東問西,都是關於府城的事。
裴舒把禮物拿出來,牛牛笑著道謝,抱著東西去了自己屋子。
“娘,哥哥很厲害,考了第一名,如今是解元公了。”裴舒坐下,喝著蘇青蓉遞過來的水。
“好好好,他聰慧,刻苦,榜上有名也是應該的。”蘇青蓉對這些倒是淡定。
臨江考中舉人,往後便是會試和殿試,都要在京城舉行。
他們一家該離開了。
裴舒沒見囡囡,有些好奇:“娘,囡囡呢。”
“被他爹抱出去了,不到天黑不會回來。”提起囡囡,蘇青蓉臉上多了幾分溫柔。
囡囡快半歲了,喜歡串門,在家憋不住,餓了才會回來。
話落,俞大抱著囡囡回來,小孩子太小,記憶力不好,早不記裴舒和俞臨江是睡了,有些膽怯,往俞大懷裡躲。
裴舒想抱抱,囡囡撇嘴想哭,這是不讓抱。
惹得大家笑了一回。
晚飯是花嬸子做的,家裡多了四個人,炒了好幾個菜,又蒸了一鍋米飯,做了一個湯。
裴舒吃了,覺得花嬸子的手藝進步了,忍不住誇了幾句。
飯後,俞臨江問蘇青蓉和俞大,何時進京。
他想早些離開,金家不死心,他不想惹一身腥。
不過,他中了舉人,田地掛在他名下,可以免稅。
俞臨江的意思,俞家多買一地,掛在他名下,再拿出一份給村裡人,每家每戶都分一些,這樣也能落個好名聲。
俞大和蘇青蓉同意。
裴舒帶著牛牛去了西屋,西屋還是原來的模樣。
花嬸子不在這邊睡,晚上去新宅那邊,也可以幫著看宅子。
方才收拾妥當,花嬸子帶著紅菱藍淩都去了新宅,明早再回來。
牛牛三個多月沒見裴舒,纏著裴舒講故事,直到三更天才睡下。
俞臨江中舉,還是第一名,俞老頭高興,這是光宗耀祖的事兒,想大擺宴席。
他也知道,幾個兒子都不差錢,請客吃飯不成問題。
俞大和蘇青蓉商量一番,準備擺一天流水席。
俞二,俞三兩家都來幫忙,鎮上和城裡的鋪子關門一日。
門口掛上了牌子,家人中舉,回家慶賀,明日開業,敬請知曉。
鎮上的人和縣裡的人都知道俞家出了個舉人。
這可是好事,俞家的鋪子再開張,生意更是火爆,客流量翻倍,都想來蹭一下俞家的喜氣,說不定自家也能出個秀才舉人什麼的。
流水席來了很多人,俞梨花帶著一家人全來了。
她和俞家人不睦,俞臨江沒理會她。
若是以往,俞梨花少不得鬨上一鬨,敗壞一下俞臨江的名聲,可看見俞臨江冷漠的眼神,俞梨花歇了心思,什麼也不敢了。
她可以確定,若是做了,定然走不出柳河灣。
就是爹也不放過他。
村裡人紛紛恭賀俞老頭和俞大,說他們有個好兒子,好孫子。
俞大也趁機說了田地的事。村裡人自是感激不儘。
俞梨花也想把田地掛在俞臨江名下,俞臨江果斷拒絕,說她不是柳河灣的人了,沒這資格。
氣得俞梨花想罵人,卻又不敢,憋著一口氣離開了,心裡把俞臨江罵了千百遍。
流水席過後,俞家人收拾行囊,欲坐船去京城。
這次不僅是俞臨江一家,還有俞三一家。
他想出去闖蕩一番,把家中田地鋪子,交給了俞二,帶著香草和樹根去京城。
若是可以,他想在京城開一間鋪子。
以前他沒這膽子,這不是借著裴舒的勢嗎。
彆人或許不知,俞三知裴舒是侯府嫡女,外祖家是國公,那日來的夫人,雖不知具體身份,肯定也不簡單。
這才讓他有了底氣,他不貪心,開一間鋪子,把樹根送進私塾,給香草找個好夫家就好。
彆人寧做雞頭,不做鳳尾。
他則相反,就想去大地方闖蕩一番,見見世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