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臨江見裴洛氣得臉都變了,心中頗為痛快。
眼盲心瞎,氣死他。
“俞大哥,我也想學功夫,你教教我。”陸嵩為討好俞臨江,一個勁兒給俞臨江夾菜。
俞臨江高興,便答應了:“好。”
裴洛被氣飽了,擱下筷子起身出來。
俞臨江也吃飽了,帶著陸嵩出來找裴舒。
他們這邊熱鬨,裴舒這邊更熱鬨。
她遇見裴老太一家人,倒是意料之中。
裴舒想見裴敏,還想著會不會遇見裴老太等人,沒想到真遇見了。
有些日子沒見,裴舒長高了,人也胖了,更白了許多,粉粉嫩嫩的,氣質也發生了變化,身後跟著丫鬟,看著就像大戶人家的小姐。
裴老太她們不認得,可裴敏認識。
就算裴舒化成灰,她也能認得出:“是你,你怎麼來了?”
裴舒笑了笑,也不瞞著,笑語晏晏道:“聽說你被趕出來了,我特意來看你笑話,怎麼樣,不歡迎吧?”
這話太囂張,太跋扈,彆說裴敏了,就連謝穎也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著裴舒。
她緊緊拉著裴舒,不讓裴舒上前,唯恐對麵的人打她。
雖然知裴舒厲害,還是忍不住擔憂。
哎喲喂,舒兒啊,你這說的什麼話,這是找抽吧。
謝穎回過神,看一眼裴敏,湊到裴舒耳邊,小聲問:“就是她頂了你的身份?”
舒兒待人隨和,不可能說話刺人,除非與這人有深仇大恨。
謝穎認識裴敏,宜川侯府嫡女,身份尊貴,在家百般受寵,令她羨慕不已。
她從未想過,裴敏的身份是頂替彆人的。
裴舒頷首,道了句:“就是她呢,不僅如此,她為了榮華富貴,百般阻止我入京。”
卑劣手段用儘,她還是未能如她的願。
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
謝穎後怕,緊緊抓住裴舒的手:“也幸虧你運氣好,如今真相大白,你再也不用受委屈了。”
裴劉氏聽著熟悉的聲音,側臉看過來,仔細辨認後,認出裴舒,又聽她編排裴敏,當即大怒,指著裴舒破口大罵:“你個賤蹄子,都是你,要不是你,我女兒怎麼會被趕出來。”
裴舒欲開口,讓梅花教訓裴劉氏,誰知有人快她一步。
一把匕首飛過來,快如閃電,匕首飛過,一根手指落在地上。
隨後便是裴劉氏尖叫愛好的痛苦聲。
“我的手指,我的手指。”
她的手流血不止,捂都捂不住。又驚又懼,看向來人,兩腿戰戰。
眼前的少年是誰,話都未說,直接削掉她一根手指。
裴老太見狀,大氣不敢喘,直接藏在裴敏身後,心中也在思量,來人是誰,一言不發就砍手。
這也太血腥了,饒是她囂張跋扈,也不曾見過這場麵。
裴敏沒想到裴洛直接砍了裴劉氏的手指。
裴劉氏有再多不是,那也是她母親。
裴洛如此做,當真是不念舊情,一點麵子不給她。
裴敏想質問裴洛,又怕聽到更難聽的話,直直看著裴洛,似要把人看透一般。
裴洛緩步走來,至裴舒跟前,輕聲問詢:“舒兒,你沒事兒吧,她方才可有傷到你?”
謝穎和梅花看一眼裴洛,覺得裴洛眼瞎。人家出口,他直接出手,到底誰受傷,手指頭還在地上呢。
裴舒搖頭,她也沒想到裴洛直接斷裴劉氏一根手指。
不過裴劉氏罪有應得,一根手指算什麼,六丫可是沒了性命。
與一個手指相比,裴劉氏隻是付出點利息。
裴洛緊緊盯著裴劉氏,微微眯眼,眼中帶著殺意:“你就是裴家那蠢毒又膽大的婦人,我妹妹是你換的,也是孽待與她,如今又辱罵她,留下你一根手指不過分。”
話落看向裴敏:“看好你那些無恥蠢笨的家人,彆再惹事,否則連個全屍都沒有。”
他們三人吃過飯,出來找舒兒,就見裴劉氏辱罵舒兒。
俞臨江一麵走一麵將匕首給他,語氣極淡:“既然你是舒兒的親哥哥,她被人欺負,這事兒就交給你,那蠢婦虐待舒兒多年,還敢用手指指著舒兒,留下手指理所應當。”
他名聲不顯,不易出頭,這好事兒就給裴洛了。
聽了這話,裴洛不曾猶豫,接過匕首,直接揮了過來。
欺負妹妹,一根手指算什麼,該把命留下吧。
裴洛打聽過裴老太一家人的情況,隻要稍微引導一下,不用他親自出手。
以那家人的貪婪程度,會自取滅亡,他隻是等著就是。
裴敏後悔不已,早知裴舒不願回來,她便不會招惹裴舒。
現在失去了裴洛的信任,還被趕出侯府不說。
佳慧郡主說讓三皇子來的,她等了又等,始終不見三皇子的消息。
遲遲不見三皇子,她正煩悶,聽聞有人找她,還是兩個婆子,還以為是裴老夫人派人來了,誰知竟是祖母和母親。
家裡無米下鍋,他們來要銀錢,買些米糧,填飽肚子。
裴敏才不信這些鬼話,哥哥們有活計,每個月都有工錢,怎會餓肚子。
她被趕出府,來到這郊外莊子上,誰是告訴他們,自己在莊子上的。
裴敏不知,俞臨江為了給裴舒出氣,便把她的住處透露給裴老太一家。
在俞臨江看來,裴老太一家就是一群蛀蟲,能給裴敏添堵的蠢貨。讓他們相互折磨最好不過。
想到這些日子的委屈,想到家人的難纏,對比以前裴洛對她的關懷,裴敏不禁悲從中來,眼中蓄滿淚水,可憐楚楚看向裴洛:“哥哥……”
一言未了,被裴洛打斷:“彆喊我哥哥,我不是你哥哥,我的妹妹隻有舒兒一個,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奉勸你一句,管好你的家人,彆再讓他們犯蠢。否則彆怪我不客氣。”
話音未落,又聽見有人輕笑一聲:“都是自家人,何必說這些傷感的話,多傷人心呢。”
裴舒循聲望去,看見一個少年,不及弱冠之年,頭戴金冠,手拿折扇,一襲錦衣華袍,腰間帶著玉佩和荷包,身後跟著兩個人,一個撐傘,一個拿劍,像是侍衛。
這人是誰?有些眼生,她不認識。
他說話時盯著自己,目光帶著打量探究,令人不喜。
陸嵩,裴洛和裴敏見到來人,忙行禮:“見過三皇子殿下。”
裴舒挑眉,這不是裴敏的官配嗎?
來給裴敏撐腰?
不過人家是皇子,不可失禮,學著裴敏的樣子行了禮,便站在一旁不不言語。
三皇子抬手,讓裴舒等人起來。
裴敏看到三皇子,似看到了救星,多日來的委屈令她淚流不止,欲言又止看向三皇子。
裴敏見狀,翻個白眼,笑著問裴敏:“你哭什麼,覺得委屈,還是替你母親不值得。她故意調換侯府嫡女,又虐待陷害,若追究起來,該送到大牢裡去,依法審判,最少也是流放之刑。對了,她還殺了人,雖是失手,也是一條人命,也不知當初如何從牢中出來的。”
不就是個官配,給你攪合沒了。
裴敏聽了,身子顫抖幾下,連忙否認:“不是,不是這樣的,三皇子,你彆聽她瞎說。”
若是三皇子知道母親的所作所為,她還能當太子妃嗎,已經失去了侯府支持,不能再失去三皇子的好感。
“不是什麼,我難道說錯了,還是故意汙蔑你,你若不服,可以告官府,讓他們來抓我,我等著。”裴舒脊背挺直,臉上不見懼意,一片坦蕩。
再看裴敏,目光閃爍,一臉心虛,就連裴劉氏和裴老太,都是一臉恐懼。
顯然,裴舒說的是真的。
然而,三皇子並未看她,笑嘻嘻問裴舒:“這位小姐有些眼生,是哪家的姑娘?”
俞臨江薄唇緊抿,目光深邃,眼裡寒光閃現,卻依舊不動聲色。
他的身份是舉子,這種場合輪不到他說話。
有裴洛和陸嵩頂在前麵,相信舒兒不會吃虧。
裴洛解釋了裴舒的身份,三皇子頷首,心中了然,又對裴舒道:“身為侯府千金,被虐待多年,那家人當真該死。”
陸嵩警惕看向三皇子,防止他打表妹的主意。
三皇子視線落在裴劉氏身上,問:“是她嗎,既然做了惡事,就該付出代價,聽聞還殺了人,那就命大理寺去查一查,若是屬實,依律當斬。”
所有人都驚訝看向三皇子,他是認真地嗎。
尤其是裴劉氏,聽了這番話,跌坐在地,一個勁兒磕頭求饒,她知道錯了,再也不敢了。
裴老太怕牽連自己,直接說認識裴劉氏推的,跟她沒有關係,不要找她。
見三皇子等人不為所動,拉著裴敏求饒。
裴敏有心想救裴劉氏,卻力不從心。
三皇子這是怎麼了,為何會幫著裴舒說話。
還是他覺得自己沒有價值,想放棄她了。
有了這個想法,裴敏如墜冰窟,渾身的血液都凝結了。
她可是他的救命恩人呢,這可是三皇子說的。
他還說要娶自己,為何要食言?
自己比裴舒大一歲,是正月的生日,按理說馬上要及笄了。
她不能放棄三皇子這根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