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魚繼續道:“花露隻是小道,在有限的土地上增加量產才是咱們家的發展大方向。大兄,你是家主,你要分清主次啊!”
種田才是王道啊大哥!
秦川眉頭皺的更緊了:“但是,囿翁同我說的不是這樣。”
秦魚挑挑眉,道:“他是不是跟你說,雖然我還小,但你這個做大兄的,也也公平公正,不能欺負我,隨意拿我的東西當自己的是不是?”
秦川一臉你怎麼知道的表情看著秦魚。
秦魚嚴肅了臉色,問秦川:“那大兄,你覺著他說的對嗎?”
秦川慚愧道:“我覺著,他說的很對,是我做錯了。”
秦魚:“那我要告訴你,他說的道理是對的。但他是站在外人的角度上來就事論事,你聽的時候,就該想想,我是不是也是這樣認為的?你應該馬上來問我,我是不是也覺著你欺負了我?這樣,有什麼事,咱們兄弟之間立馬就能自己解決,不能傷了兄弟情分。你若是憋悶在心裡,然後聽信外人的話遠了自己的血脈兄弟,那才是偏聽偏信的大傻蛋呢!”
秦川被自家幼弟劈裡啪啦的一頓說給震傻眼了,他訥訥道:“那,那你是不生氣的吧?大母和母親可是氣狠了...”
秦魚大聲道:“我當然不生氣!”
秦川哈哈哈的大笑了起來,這回,臉上再不見半點陰霾。
少年一把擼過自家阿弟,把他抱到懷裡一陣揉搓,還要跟他像小時候一樣貼貼,哈哈哈的樂的不行。
秦魚一邊推著自家大哥的大臉,一雙小短腿不住的撲騰,嘴裡大喊大叫:“走開,走開,你刷牙了沒?刷牙了沒?!”
秦川理直氣壯吼道:“還沒呢,我決定今晚不刷牙了!”
秦魚:......好一個邋遢鬼!
屋外,秦巒和嬌嬌貼著門縫聽偷聽裡麵說話,聽到他們鬨起來了,才麵麵相覷的站直了腰。
嬌嬌撓撓下巴,一臉深沉的道:“大兄今日所為,的確不妥,仲兄,你覺著呢?”
秦巒嘴角抽了抽,你架子擺這麼足,還以為你要發什麼振聾發聵的言語呢。
他道:“不管妥與不妥,都已經做了,還是想著如何彌補吧。”
嬌嬌翻白眼:“哪裡需要彌補?你沒聽力說,咱們還未過門的丘嫂,可是第一個先想著幫忙保密的呢。”力一進家門,就仔仔細細的將在姚家的所見所聞說了個清楚。
秦巒一本正經的勸道:“嬌,你是美麗的女孩子,行止要端莊才是,以後這鄙視人的姿態,就不要做了。”在她發脾氣之前,趕忙道:“看來咱們未過門的丘嫂,是個拎得清的明白人,等他過門了,咱們要對她友好一些才行,你說是吧?嬌?”
嬌嬌牽起嘴角,露出一個略顯猙獰的笑,用力攥住巒的胳膊,一字一頓道:“你說的真是太對了,仲兄,不過,我哪裡有不端莊了嗎?啊?!”
我使勁,使勁,再使一把勁,看疼不死你。
讓你說我,讓你說我,哼哼哼哼!
巒被疼的直抽抽,但認輸是不可能的:“你現在就很不端莊...喂,有本事咱們真刀真槍的乾過一場,你這樣光用蠻力算什麼英雄...嘶,放手啊啊啊......”
......
第二日,管父親自到秦家替姚家拜訪,秦大母見了他。
管父送上豐厚的禮物,表達了姚家對秦家的深情厚誼。
管父沒有提昨日花露的事,秦大母也默契的將此事揭過去,對姚家平常心對待的態度很滿意。
這樣就很好,若姚家真鄭重其事的來道歉,反倒將事情弄的不好收場。現在姚家含糊其實,不提花露更不提方子的事,就是當做不知道的態度。
姚家既然“不知道”秦家有花露的方子,也沒提出討要很分享的提議,那麼主動權,就又重新回到了秦家手上了。
管父見秦家仆從來去匆匆的打整行禮,就出言問道:“貴家這是要遠行嗎?”
秦大母和顏悅色道:“明日,我等就要歸鄉了。”
管父大驚:“貴家不等行完問名之禮再歸鄉嗎?”
秦大母笑道:“吉日在中旬,還有十多天呢,老婦先送孫兒們歸鄉,等吉日再來不遲。小孩子野慣了,倒不習慣都邑的安逸了。”
管父卻是麵有踟躕之色,秦大母奇道:“先生有何為難之事嗎?”
管父先是拱了拱手,表示失禮,才道:“確有一事。主家露姬,非常喜歡貴家的桃花露,以及用鐵鍋做出來的美味佳肴,如今正籌畫著廣邀櫟陽好女,熱熱鬨鬨的辦一場桃花宴呢。在下出發的時候,露姬正在擬名帖,貴家嬌嬌正在名帖之上。方才聽聞貴家明日就要歸鄉,心中猶疑要不要提前告知,是以踟躕,萬望勿怪。”
白露的名聲以及她的號召力,秦大母是聽說過的,她辦桃花宴,對秦家,隻有好處,沒有壞處,因此,秦大母笑道:“如此雅事,若不去參加,卻是憾事。春,你去問問嬌嬌,她願不願意受邀?”
嬌嬌正是天真爛漫喜歡玩笑聚會交朋友的年紀,聞言雀躍非常,但是:“大母,咱們明日不是就要歸鄉了?時間不湊巧,還是不去了吧。”
秦大母:“機會難得,你當真不去?”
嬌嬌掙紮半晌,垮了臉,道:“不去了。”
秦大母輕笑,點點她的小鼻子,道:“你啊,才多大點個人,就學會委屈自己了?”
嬌嬌皺皺鼻子,撒嬌道:“才不是呢,對旁人我可不是如此。”
秦大母笑對管父道:“明日會如期歸鄉,不過,老婦會晚上幾日,等等我家乖孫。”
管父深深躬身作揖:“唯。”
回到姚家之後,管父將他拜訪秦家的始末說清,然後又說了秦大母為了嬌嬌特地留下的事情。
姚大母對白露道:“既是如此,你就把這次宴會正正經經的辦起來,這或許是你出嫁前最後一個宴會了,辦的熱鬨些,想要什麼,缺什麼,儘可去庫裡取去。”
白露鄭重應下,就是自家大母不說,她也不會草率的,既有了長輩的允許,她就更不用收斂了。
......
下晌午,素憐來找秦魚,給他看一樣東西。
這個東西是用麻繩編織而成的。一根兩指粗細的粗麻繩,作為連接兩端的主繩,分彆從兩端分出兩股手指細的麻繩,一股麻繩的一頭係在一個成人巴掌大小的草甸子的一端,這樣,草甸子與兩股麻繩,組成了一個閉合的圓圈。主繩的另一端,也是如此。
秦魚眨眨眼,露出一個疑惑的表情。
素憐也露出一個果然如此的表情,對秦魚道:“小主人忘了,來都鄉的路上,小主人曾經提出,要一個能夠在馬上踩踏的東西。在都邑的這兩日,白日事忙,奴隻能晚上就著燈光,為小主人做出了這個?小主人覺著如何?”
秦魚恍然大悟,這是馬鞍啊,他方才沒認出來,但也是真的給忘記了。
現在帶著這是馬鞍的認知再去看這一團麻繩,就能看出一些意思來了。
彆說,還真挺有馬鞍的樣子的。
秦魚興奮的道:“走,去馬圈那邊試試。煙,你去叫上大兄和仲兄,哦,也彆忘了嬌嬌阿姊。”
眾人在秦家的馬圈裡集合。
秦魚讓人把這團麻繩搭在馬背上,仔細看了看:“這兩邊栓腳踏的繩子,是不是有些短?”應該長到馬腹的部位,才能伸開腿吧?
素憐上前鬆了一下搭在馬背上的主繩,一端連接著的腳踏,就慢慢的往下垂落,原來,主繩與兩端的連接處,是一處活扣,是可以調節長短的。
秦魚一臉‘你真棒’的表情看著素憐,素憐心中有些得意,他覺著自己這回,或許能討小主人的歡心了。
調節好長度之後,秦巒主動請求:“魚,讓我去替你試一試吧?”
秦魚自然不會拒絕,叮囑道:“那仲兄小心些。”
秦巒一個翻身,淩空跳上了馬背,然後看著秦魚,問道:“接下來呢?我要做什麼?”
秦魚好笑:“仲兄,你把腳伸進繩圈裡,踏住草甸。”
秦巒依言去做,還低頭去找繩子,半天沒把腳套進去。
秦魚上前,他的個頭跟秦巒的腳將將持平,他抬手,一手捏住繩圈,一手扶著秦巒的腳,給他套了進去。
其實不光秦巒,就是在旁邊看的其他人,也不大懂秦魚的意思。現下他一示範,素憐就跑到另一頭,把秦巒的另一隻腳給套進了繩圈裡。
秦巒努力伸直了腿,隻能虛虛的夠著草甸。
一通百通,素憐又調節了主繩的長度,直到讓秦巒有了腳踩踏實的感覺,才退了開來,讓秦巒騎著馬,出去溜一圈,回來給他們說一說什麼感覺。
什麼感覺?
草甸子沒能承受住秦巒的腳力,半路散了,但他臉上充盈著激動的紅暈,他大聲道:“感覺好極了,就像踩在地上一般!可惜太不結實了,讓我給踩散了。”
秦魚懷疑他誇大其實了,但這並不能影響他的好心情,他道:“這是草的,自然不結實,素憐,咱們現在就回去找阿母,問她要一些皮子和布,咱們做一個更結實的,多做兩個,明天歸鄉的路上就用上,怎麼樣?”
“好,我來做!”是嬌嬌。
這回秦巒沒有跟嬌嬌拌嘴,他笑道:“我來給你打下手。”
眾人又都呼啦啦的去找秦母要東西,準備做一副新的馬鐙。
他們隻覺著好玩極了,卻不知道自己在做一個什麼樣的戰爭利器。
騎在馬鞍上的騎兵,和兩腳無著落的騎兵,那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戰鬥力。
馬鞍,注定要出現在曆史的舞台上,發揮它不可忽視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