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人的欲望如滾雪球，總是要越滾越大的。</p>
秦魚大喜，誇下海口：“大王放心，我以後一定會讓櫟陽成為天下第一富麻的城市，比陶還要富庶，給大王繳</p>
納多多的賦稅。”</p>
秦王好笑：“那寡人可就等著了。”</p>
此時說這話的兩人，一個即興而言，一個聽過就算，現在的誰也未曾想到，也就隻有短短幾年的功夫，這個'海口'就實現了。</p>
這自然是以後的事了。</p>
秦魚去見太後，跟她說大王給了他一個大宅子，他想將大母接出去給他收拾大宅子去。</p>
太後見秦魚興奮的小臉都紅了，不由好奇問道：“是什麼樣的大宅子？”</p>
秦魚自豪道：“就是我們家的老</p>
宅，原先已經歸於宗室私府了，現在大王又給了我，以後就是我的了。”</p>
太後失笑："真是個實誠孩子，這所宅子，原本就是你們家的，現在不過是物歸原主，哪裡就需要這樣高興了？”</p>
秦魚搖頭，一本正經道："既然當年已經收回了，就不再是我們家的了，宗室能讓我們家繼續住了這麼多年，已經是大王好宗正的寬厚了。如今大王仁慈，又將它給了我，我雖不能感激涕零，但也要心存感恩，記住大王的恩德才是。”</p>
太後無語："你這孩子，跟誰學的說話這樣文縐縐的？"又是感激涕零又是恩德的，這調調，怎麼聽著這麼像儒家呢？</p>
秦魚這話的中心意思就是，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無論是當年秦家老宅收回還是如今又重新賜回來，秦家都要心存對君王的敬畏和感恩。</p>
正是儒家君為臣綱的那一套，也難怪太後聽著有儒家的味道了。</p>
不管是哪一家之言吧，秦魚表明了自己的目的，要將秦大母接出去。</p>
太後有些不樂意："朕可是聽說了，你們那宅子很多年沒有翻修了，要想住進去，需要大修特修才行。你大母陪朕在宮裡住了這麼些日子，我們每日相伴，無話不談，安樂自在，你忍心讓你大母借大的年紀，還要去住破敗房子嗎？說不定晚上會有風刮進床榻裡，讓你大母害頭疼呢？”</p>
秦魚無語，那房子什麼樣，我們這些已經住過的人會不知道嗎？即便房子真的不能住人，秦魚也不想再繼續讓秦大母住在宮中了。</p>
就跟煙說的那樣，秦大母在自己家中，那是奴婢環繞，吃飯喝水都有人伺候，是自己給自己當家做主的。在宮裡，秦大母雖然不是宮人奴婢，但她也是要伺候太後的。秦大母平日裡是如何</p>
伺候太後的，秦魚不知道，但他自己每天吃的飯食，穿的衣服，可都是秦大母親手給他做出來的。</p>
倒不是秦大母信不過太後宮中的奴婢，不讓她們去伺候秦魚，而是有許多新鮮的吃法，宮人們不雲，已沒聽過，需安全人母親自下手亦泡刀行。奈因是個魯歡吃的，架大母地發他，自然不會讓他在言裡受委屈，就每日做些新鮮花樣出來，宮人們覺著她這是在討好太後，殊不知，秦大母身在曹營心在漢，她這是在照顧自家小孫子呢。</p>
穿衣方麵，近來秦魚又長高了一些，裡衣需要重新裁製，腳也長大了一些，原先的鞋子就穿著不合腳了。這些細微的變化，也隻有秦大母這個真正關心秦魚的人才能注意的到，也能真正為他著想，給秦魚做適合他現在穿的新衣服新鞋子。</p>
這些穿衣吃飯的活計，實在磨人，更耗費精力，她住在太後宮中，固然有其他言人幫忙做活，但她自己也不能不伸手，全部交給宮人們去做。但如果在自己家裡，她隻要吩咐一聲，自有奴仆們為她和秦魚做來，她隻要掌眼就行了。</p>
所以，為了能讓自家祖母歇一歇，秦魚也是要堅持將她接出宮去的。</p>
秦魚道：“兒已經跟大王稟報過了，會先動用縣官材（縣官署裡儲存的大木）翻修宅院，等以後再補齊，工室裡的工匠們也會來幫忙，宅子很快就能修好的。但我不懂修宅子，宅子修的怎麼樣，還要大母掌眼才行。大母是要在這個宅子養老的，若是修好了不合她的品味，可就是我的不孝了。”</p>
“還有，我現在住在官署裡，總覺著這也缺，那也缺，若是大母能搬過去與我一起住，我肯定就不會連鞋子都沒的穿了。”</p>
太後：“那你們就繼續住在宮中好了。”</p>
秦魚微微張大了嘴，好似被她所言驚住了一般。</p>
在一旁安靜聽兩人對話的秦大母笑了，摟過秦魚在懷裡，對太後道："太後容稟，這孩子既已做言，就算是大人了，不好再繼續住在宮中的，不然，與他言威有損，我秦家近百年才出了這樣一個麒麟兒，讓他自己一個人去住陌生地方，老婦實在是放心不下，還請太後暫時放老婦出言，等安頓好他，或者等他的母親過來照顧他，老婦才能放心回宮，陪伴太後。"</p>
說罷就拜倒在地。秦魚也陪她跪在地上。</p>
麵對秦魚眼巴巴的小眼神，太後心中升起一陣煩躁，她讓身邊言侍去扶秦大母起來，</p>
也拉過秦魚，將他護在懷裡，對秦大母溫言歎道：“朕也曾親手撫育孩兒長大，如何不知道養育孩兒的心情，你又何必如此？朕放你們出宮去就行了。”</p>
又嗔道：“你雖然出言了，但朕就住在宮裡，你可要時常進來看望朕才好，也能讓朕知道你過的順不順意？”</p>
秦大母起身笑道：“多謝太後成全。就是太後不說，老婦也會常進言看望太後的，隻怕言禁森嚴……”</p>
太後笑道：“這有何難？朕與你出入禁宮的令牌，你持此令牌，自可暢通無阻。”</p>
秦大母感激涕零的收下令牌，然後包袱款的帶著秦魚出宮了。</p>
站在宮門口，秦大母麵對著以後圍為首的秦家眾人，轉過頭去看身後森嚴的宮門，歎笑道：“歸家吧。”</p>
眾</p>
人：“唯。”</p>
回到老宅之後，秦大母看著門樓下的匾額，對後圃吩咐道：“該改換門庭了。”</p>
後圍麵上歡喜，躬身應道：“不知要換何等門庭？”</p>
秦大母握著秦魚的手，對後圓笑道：“這裡原本就是公子府邸，規格無需變化，牌匾上，吾孫即為櫟陽令，封地也在櫟陽，便書櫟陽二字吧。"</p>
秦魚小聲：“大母，會不會太張揚了？”他有的隻是櫟陽一個鄉，又不是整個櫟陽，以櫟陽二字為府邸名字，不止是張揚，簡直是太張狂了。</p>
秦大母則道：“你的封地在櫟陽，大王又拜你為櫟陽令，在彆人眼中，櫟陽就已經是你的了，魚，天賜與你，你若是不要，可是要讓人看笑話的。”</p>
秦魚：“好吧，我不會讓彆人看笑話的。”</p>
秦大母笑著摸摸他的小冠，篤定道：“大母相信你。”</p>
既然秦大母已經回家了，修繕宅院的事宜就都交給她調度，秦魚將目光放在了新的地方。</p>
秦王帶著櫟陽一季的賦稅和他的臣子們回鹹陽去了，一同離開的，還有墨家巨子關木索。</p>
臨走的時候，關木索來找他，跟他說，秦王要他主持鹹陽城中的沼氣池的修建工作，問秦魚有沒有什麼建議？</p>
秦魚想了想，跟他道：“沼氣池固然好用，但使用不當，也是有爆炸的危險的，在安全方麵，一定要慎重，最好先給鹹陽的百姓們普及一下沼氣使用的知識，讓百姓們自發遵守就行了。”</p>
關木索笑了</p>
，笑中滿是感慨，他道：“這個卻是無需公子擔心，老朽以為，關於這沼氣池的律法，應該很快就能麵世了。”</p>
秦魚想到秦國這個事無巨細的律法係統，自己也笑了，道："安全方麵的律法，自是越詳細越好，這是好事。”</p>
關木索：“是啊，是好事，若是百姓們都能用上沼氣，至少冬日裡煮飯取暖，是不用擔心柴不夠燒了。”</p>
說道柴，秦魚就想起了煤跟土炕。</p>
以前冬日裡的時候，秦家一來不缺皮毛和布帛，寒冷的冬季尚且可以忍耐，二來，雖然秦魚早就想到了燒土炕取暖，但可惜的是，他對土炕的知識，也隻限於知道，並不知道土炕是怎麼盤成的。</p>
盤？</p>
或許，他應該發動一批泥瓦匠，看看能不能將土炕給‘盤’出來？若是真能將土炕給弄出來，那麼每年冬天，將會少死多少庶民啊。</p>
真是謝天謝地，現在他是櫟陽令，整個櫟陽的人才都歸他使喚，組織一個土坑研發小隊，真是再容易不過的一件 '小事' 了。</p>
秦魚給出了研究方向，拔出了研究經費之後，他就不再關注土炕研發的事了，他的眼睛，放在了煉焦上。</p>
秦魚現在已經知道了，北鄉的山上，有一塊露天煤礦，之前秦魚在西鄉建沼氣池的時候，需要用到陶管，木林曾給了秦魚一塊墨者令，能直接去北鄉運陶土過來燒製陶管，這個陶土，就是這個煤礦的伴生礦。</p>
現在這個煤礦正在他的治下，那麼，將采來的原煤煉化成炭，就該排上日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