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魚道：“不。他的鄰裡們是怎麼說的？”</p>
小吏： "鄰裡們都隻覺著他的家人離開的有些奇怪，隻有一個婦人，是親眼看到，他其中一個兒子，是隨著然後的車馬行伍一起離開的。”</p>
向圭猜度：“難道是太後的人？”</p>
秦魚道：“不能僅僅以此就判斷他是太後的人，不過，那個裡典特彆可疑，還要再審問。”</p>
向圭：“交給我吧。”</p>
秦魚答應下來。</p>
秦魚這邊遭到毒蛇刺殺的事情，很快就報到了鹹陽那邊。秦王接到信之後，大怒，命令蒙駕加緊審問這些人的同黨還有哪些。</p>
此時，櫟陽偷盜的案子已經變質了，偷盜隻成了一個引子，秦王想要以此拔出以太後為首的楚係勢力成了他的主要目的。</p>
若是以此為基礎向外拓展，涉及人麵之廣，朝野震動。</p>
恐怕湯最初都未曾想過，原本隻是一個黔首妻告夫的小小案件，竟是直接牽連起了秦國最高層的一場權利的角逐。</p>
鐵證在前，無法翻供，秦王與外戚之間的鬥爭，已經初見分曉，最終到底誰是最後的贏家，隻差一根最後的稻草了。</p>
秦王特地給秦魚來了一封信，先是好好的安撫了他一頓，然後跟他說，在櫟舊做好準備，等過些時日，他會帶著文武大臣，來櫟陽接他一起，去雍都舉行新年祭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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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來給秦魚送信的使者，是圖。</p>
圖自從見了秦魚之後，就一直在圍著他轉圈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打量。</p>
秦魚隻當他少年發癡，不理他繼續看秦王給他的信。</p>
結果，等秦魚看完了信，圖還在嘜嘖嘖稱奇的對著他打量，秦魚就有些發惱了： "看什麼呢？我是長了三個腦袋，還是六隻手臂？"</p>
圖一臉誇張的驚歎道：“三個腦袋怎麼夠？我看你是長了十個腦袋呢！”</p>
秦魚翻白眼給他看：“十個腦袋，那還能是人嗎？怕不是妖怪吧。”</p>
圖：“對啊，你看起來就很像妖怪。”</p>
秦魚拉下臉來：“你說什麼？”</p>
圖終於回過神來，對著秦魚的黑臉，繼續道： “這也不是我說的，我離開鹹陽的時候，已經聽到關於你太過 '妖孽' 的傳聞了。"</p>
秦魚眼前一黑： "都是怎麼傳的？"</p>
圖："就是說一些'多智近妖' '鬼神附身' '宿慧之人'之類的吧。"</p>
秦魚微微鬆了一口氣，問道：“你也是這麼想的？”</p>
圖撓撓腦袋，不是很確定的道："我方才仔細打量了你一番，覺著，嗯，確實跟我見過的小孩不大一樣，尤其是你低頭看信件的樣子，嗯，就跟王大父差不多，哎，總之，就是跟小孩子大不一樣。”</p>
“還有，你弄的那些東西，尤其是那個瓷器和煤油燈，也不知道是誰傳出來的，竟然說你是得了神明的傳授，才能燒出如此精美絕倫的器具來，反正，他們就是越傳越邪乎了。”</p>
秦魚辯解道： "這是在齊陶的基礎上改良燒出來的，是有事實依據的，而且，也不是我燒出來的，我壓根就不會燒瓷。"不過，他倒也明白了，秦王為什麼要他在櫟陽等著了，怕不是這些文武大臣們，想趁機來櫟陽一起看看稀奇吧？</p>
秦魚有些鬱悶了，他表現的，有那麼妖孽嗎？</p>
圖擺擺手，對秦魚的辯解明顯聽不進去，他道：“我勸你，彆人問你的時候，你不要說這些有的沒的，他們是不會聽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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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一臉看傻子的表情看著他：“順理成章的接受啊！這可是神明天授，是我秦國的榮耀，你不順勢接下來，你難道要說秦國的榮耀是假的嗎？王大父會殺了你的。”</p>
秦魚：……</p>
罷了，兵來將擋水來土煙掩吧。</p>
圖逮著秦魚，好好問了一遍他是如何在櫟陽大發神威將外戚勢力一網打儘的。</p>
秦魚再次糾正：“這些都是蒙將軍的功勞，我都是站在一邊看著他做。”</p>
圖生氣道：“你是不是沒把我當朋友？”</p>
秦魚一臉莫名："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我怎麼沒把你當朋友了？"</p>
圖哼哼：“蒙將軍可是在朝議的時候，當著所有大臣們的麵，詳細解說了你是如何智審叛徒匠人焦銅的，那個時候，蒙將軍才是站在一邊看著的人吧？我問你什麼，你都是滿口的推辭，你就是這樣做人朋友的？”</p>
秦魚也委屈了："你不是都已經知道了？還要問我？"</p>
圖笑道</p>
：“我就是想再聽你說一遍嘛，你不知道，我親眼看著穰侯被蒙將軍問的啞口無言的時候，心裡是有多麼的高興。"</p>
秦魚好奇：“你已經可以參加朝議了？”要不然怎麼把朝議的事知道的那麼清楚，還說自己親眼看見了。</p>
圖露出一個得意又不得不壓抑表現矜持的笑容來，他輕咳一聲，道："如今我可是殿中郎，能帶刀劍戍衛殿門的。”</p>
哦，就是一個站崗的，隻不過，這個崗有些特殊，是站在秦王與大臣們朝議的大殿門前的，可以能夠既能帶刀上殿，也能旁聽朝議，是個非常體麵又實在的差事。</p>
為什麼說是體麵又實在呢？</p>
秦王身邊的郎中們，有的如李斯那般由人推薦上來不得誌的，還有秦魚自己身邊秦王給的那兩個，但更多的，是權貴人家的子弟來鍍金的，等渡好了金之後，就可以按照自己的長處和意願，選擇去做官還是去到軍隊裡曆練一番做指揮官。但總之，這些人的起點，都是要比一般人高出許多的。</p>
當然，來秦王身邊渡這個金，首先，你得有真材實料，比如，曆史上的蒙恬和蒙毅兩兄弟，據說就曾在秦王正身邊做了很多年的郎中，同時陪伴秦王正一起長大，感情非比尋常。再比如，向圭，也曾做過殿中郎。</p>
/>圖小小年紀就能獲得這樣的美差，很難說沒有秦王曆練他的心思在。</p>
看來，秦王對自己的孫子，還是很照顧看重的嘛。</p>
秦魚很狠表達了一番自己的羨慕之情，隻把圖誇的哈哈大笑不止，他拍著秦魚小小的肩膀，豪氣道：“你也很不錯啊，六歲的縣令，彆說秦國，放眼六國諸侯幾百年，還不是隻有你一個？”</p>
秦王說要秦魚在櫟陽等著他，但一直等到正月過了之後，進了十一月，才有秦王的輕車已經出發了的消息傳來，同時傳來的，還有從櫟陽帶走的那批人的處置結果。</p>
此時，沮水已經開始結冰了，櫟舊今年服勞役的青壯們陸續的回到了自己家中，種果樹的婦孺老弱們，更是早就回家準備過冬事宜了。</p>
秦魚之前承諾過的給青壯們服勞役的報酬一直在足額發放。</p>
秦魚原本就留出了足夠多的物資出來，等蒙騖帶走了一批人之後，他們的家中財物，理所當然的由秦魚接手了，這樣，櫟陽官中的財物，也就更充裕了。</p>
秦魚覺著，今年櫟陽縣中的黔首百姓們的冬天，應該會好過很多。</p>
左工室被蒙騖和向圭聯手清理一番過後，又恢複了正常的運轉，隻不過，工室裡的工匠們，做活更賣力了，不僅成功燒製出了瓷器，還集思廣益，推陳出新，立誌燒出更精美的瓷器來。</p>
秦魚大體能猜出他們的勁頭是從哪裡來的，隻不過，用誰的名字來命名的話，他再也沒提起過。</p>
除了瓷器，左工室的幾個不起眼的泥瓦匠，成功盤出了土炕。</p>
秦魚認為，這才是民生之本，救命的良器。若是黔首百姓們能在冬日裡燒上火炕，就能平安渡過冬日裡最寒冷的那幾天，等待春天的到來。</p>
為了這樣一個大功勞，秦魚特地為他們向秦王請功，請求賜他們軍功一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