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暗流湧動(1 / 2)

大秦嬴魚 一口香 13128 字 4個月前

秦王稷蓋棺定論的諡號是“昭襄”兩個字。</p>

聖聞周達曰昭、威儀恭明曰昭、明德有功曰昭,辟地有德曰襄,甲胄有勞曰襄。</p>

其實,送上來的諡號中,還有“文昭”、 “文襄”、 “武昭”等以文字和武字開頭的美諡,但經緯天地曰文、道德博聞曰文、慈惠愛民曰文、化成天下曰文、帝德運廣曰文、修治班製曰文、德美才秀曰文……</p>

秦國施行嚴苛吏法,秦王稷本人也不是什麼“惠慈愛民”、 "道德博文”的人,用“文"字為諡反倒有一股諷刺的意味在裡麵。</p>

“武”就更不沾邊了,以“武”字為諡號的,無不是個人勇武之輩和擅於領兵打仗的人,比如秦王稷的大力士哥哥秦武王,比如白起的“武安”封號,都是表彰個人勇武的。</p>

秦王稷是君王,雖然在他的治下,秦國的土地拓展了一倍還要多,但都是他治下的臣子給他打下來的,所以他的諡號,應該是“襄”,表示勞於兵事,有拓地之功,而不是表一人之功的“武”這個字。</p>

秦魚知道,宗室和朝臣將這些擬定的美諡送上來,讓他和秦王柱選,是在賣好,但秦魚覺著,給一位君王蓋棺定論,還是實事求是一些的好,否則,後世的史學家還不知道要怎麼編排秦王稷和他這一朝的臣子呢。</p>

所以,最終,秦王稷還是定下了他曆史上本來的諡號“昭襄”兩個字。秦王柱對“昭襄”這個兩個字是很滿意的,聖聞周達,辟地有德,說的就是他的君父啊。</p>

按照天子停殯時間七個月算,奉常給秦昭襄王定下的安葬日是在三月初,正是仲春與暮春的交接日,二十四節氣中清明的前一日。</p>

鹹陽城中的百官和百姓,隻要能來的,都披麻戴孝的來為秦昭襄王送葬。</p>

送葬這一日,天上下起了蒙蒙的細雨,春雨貴如油,上天以自己博愛的方式為秦國的君王送葬。</p>

秦昭襄王的靈柩已於前幾日運送至芷陽宮這邊的梓宮,從梓宮將厚重的棺槨送至已經準備好的陵墓這邊,還是很近的,時間也很充裕。</p>

但天子葬儀繁瑣又厚重,再充裕的時間也有些不夠用的。這些自有其他人調和,耽誤不了吉時。</p>

秦魚站在棺槨左側,秦王柱在另一邊,等到下葬的時候,他們會一左一右的扶棺送葬。與他站在一側的,還有魏無忌和黃歇。至於韓王和魏王,則是和秦</p>

王柱在一起。</p>

其實一開始,秦魚是想讓這幾個人抬棺的,他還在記恨韓魏楚這三個國家趁秦國治喪的空檔來進犯河內,讓喪事皺起波瀾。</p>

但他這個提議被秦王柱給駁回了。秦魚能看的出來,秦王柱自己其實也很心動他的這個提議的,想想看,讓他國君王來為君父抬棺,說出去得有多麼威風啊。</p>

但從目前秦國來說,太過張狂了,他怕這麼做了之後,天下“有識之士”要唾沫星子淹死秦國了,所以,即便非常心動,但還是將“抬棺”的建議駁回,改為扶棺。</p>

與秦王柱一起扶棺而行,不算辱沒了韓王和魏王了吧?!</p>

雖然這樣,就表明韓王和魏王是秦昭襄王的“大孝子”,但與抬棺比起來,這兩人,估計更情願做大孝子。</p>

秦魚撫摸著黃腸題湊的棺槨默默垂淚,即便用了周天子才能用的棺槨裝載秦王稷的屍身,秦魚也覺著傷心。</p>

人都死了,裝裹的再豪華又有什麼用呢?</p>

站在一旁的魏無忌和黃歇麵麵相覷,用眼睛打著眼神官司,他們不敢說話。</p>

他們非常有理由確信,如果他們在這個時候說了什麼讓安平君聽著不中聽的話語,安平君一手一個將他們推入高深的墓穴中,給秦昭襄王殉葬,也不會有人敢下去撈他們的。</p>

魏無忌:傳說安平君是秦王稷親自教養長大的,感情非同一般,如今看來是真的啊?</p>

黃歇:廢話,安平君也算是我親眼看著長大的,秦王稷平日裡是如何待安平君的,我可是一連看了好幾年呢。</p>

魏無忌遺憾:這樣受寵還不是白瞎,王位還不是給了親兒子?</p>

黃歇也尤其的遺憾:我可聽說了,那個時候,太子柱已經開始和安平君爭王位了,結果,這位安平君跑到洞庭去霍霍楚國去了,白白讓秦王柱得了王位,唉,挑撥離間搬弄是非的手段我都準備好了,最後白準備一場。</p>

魏無忌:太子柱還沒舉行即位禮呢,要不,做上一場?</p>

黃歇:好主意!</p>

秦魚雖然心情低落難受,但對外界的關注還在的,他見兩人眉毛眼睛都要飛起來了,不由低沉了聲音冷笑道: "你們兩個,精神頭這樣足,可有想好如何善後了嗎?"</p>

魏無忌賠笑道: "不知君所說的善後,是何意?&#3</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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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歇則是有些惴惴不安的看著秦魚,心裡有很不好的預感。</p>

果然,秦魚道: “你們不會以為,興兵攻打河內的事,就這麼算了吧?”黃歇: "安平君想要我等如何善後呢?"</p>

秦魚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看在魏無忌和黃歇眼中,這個笑容就是非常“詭異”的。秦魚道:“我想要如何善後?自然是要看你們的‘誠意’了!”說罷,不再看這兩人,等待入葬的吉時。</p>

魏無忌和黃歇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憂慮,方才興起的搞事的小心思也給按下去,紛紛考慮起喪葬之後的談判事宜。</p>

征伐戰事,要麼打要麼談,如今他們是戰敗國,要是一跑了之倒也罷了,如今都被“請”到鹹陽來了,不割肉放血,恐怕秦國不會善罷甘休。</p>

另一邊,秦王柱和韓王、魏王自然也聽到了這邊的對話。</p>

秦王柱強撐著站直了身體,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搭理身後的韓王和魏王兩個人,一副“莫挨老子”的低氣壓。</p>

韓王和魏王則是一副一模一樣的喪氣臉,屈辱又不甘的看著秦王柱,這反倒讓秦王柱的心情好了一些。</p>

三人都聽到了秦魚說的話,秦王柱就半轉了身體,看著兩人問道: “君等可想好如何與我秦國善後了嗎?</p>

韓王然四十多歲的年紀,須發漆黑,看著和秦王柱好似兩個輩分的人,但實際上,兩人年紀差不了幾歲。</p>

韓王然聽了秦王柱這話,身形忍不住有些顫抖起來,嘴唇更是抖抖索索的說不出半句話來。怎麼善後?除了割地還能怎麼善後?但是韓國,現在還有地可以割讓給秦國嗎?</p>

再割,他就跟東周二公一樣,就剩下都城新鄭和周圍幾十個城池了。韓國,莫非就要亡在他手中了?</p>

魏王圉也有些不安,他一直是害怕秦國來攻打魏國的,跟秦國也被迫保持相對友好的關係,奈何,他有一個“才華橫溢”門客三千的兄弟,一直奮戰在抗秦的最前線,將他這個魏國真正的君王照耀的黯淡無光。</p>

這下好了,他的好弟弟帶兵去攻打秦國,然後秦國就將他這個做兄長的“請”到鹹陽來,為弟弟善後了。</p>

怎麼善後?</p>

魏王圉他自己也不知道啊。</p>

吉時已到,秦王稷在震天的哭嚎聲中和漫天飄落的絲</p>

雨中深埋地底,去享受他的地下王國去了。下葬完不算完,還有葬後虞祭,一祭二祭三祭,都在清明時節。秦魚暗歎,清明祭祖啊,可以搞起來了。</p>

其實,這個時代的民間祭祖也是差不多在這個時間段,不過不是清明,而是仲春。</p>

仲春是寒食改火月,這個時候,天乾物燥,燃了一冬的舊火和春雷閃電的雷火非常容易引起大火,燒毀森林和民居,所以,上古傳統,就是仲春之月滅火,百姓隻能吃之前煮熟的食物,或者乾脆生吃,是為寒食。</p>

等到仲春過後,萬物複蘇,天上開始下春雨,這個時候再重新點燃新火,寒食月就算是過了。百姓們選擇在寒食月祭祀祖先。</p>

寒食非常糟蹋身體,讓本就不強壯的人一個月不吃熱食,不喝熱水,寒食月簡直就是催命月。秦國也過寒食月,不過,這十來年,秦國的寒食月越過越溫暖,民間百姓們取火滅火變的非常容易,自然也就不用為了保留火種長時間不滅火,進而引發大火了。</p>

所以,秦國的寒食月,其實隻保留了三天,用以給官員們放假回家祭祖的。</p>

如今秦魚想把祭祖這個民俗活動放到清明來,一來順應民意,祭祀祖先是大事,不容忽視,二來,也是紀念秦王稷,讓百姓們在清明這一天共同祭祀秦王稷,也算是秦魚之前給他說的,常駐萬民心間了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