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帶來的肅殺氣息,彌漫著整個世界。在風中獵獵招展的纛旗,已然殘破襤褸,似乎頃刻間就會墜落。
城樓之上,更是死屍伏地。傷員血流不止,卻無人向前清理,濃濃的血腥味與汗氣味相互夾雜著,充斥在空氣中,刺鼻難聞。
戰火,終歸燒到了奧斯特城。沒有退路的奧頓公國一眾貴族,在生死關頭爆發出了最大的潛力。
嘹亮的嘶喊慘叫,動人心弦。在城中貴族的帶領下,渾身染血的奧頓兵士,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呐喊。
這種喊聲,互相傳染,互相激勵,消褪了心中許多莫名的恐懼。
空中箭矢狂飛,拖著長聲的箭雨,如蝗蟲過境般紛紛劃破晴空,往攻城的獸人士兵身上招架。
投石機、魔晶炮、各種弩箭,一時間那是四處亂飛。
雙方的強者,此刻也展開了激烈的對戰。鬥氣橫飛,魔法亂舞。那場麵好生恐怖,看一眼就能讓人膽寒。
淒厲的嘶喊,瘋狂的殺戮,熾熱的烽火,使得兩軍兵士愈加地憤怒,戰爭越來激烈。
這次奧斯特城戰役,也似乎成了獸人大軍進入奧頓公國以來最艱難之戰。殘陽如血,落日的餘暉傾灑在了城樓之上。
“傳令下去,停止攻城!”
丹尼爾公爵冷漠的說道。
攻防戰才進行一天,獸人大軍就付出了四位數的損失。這可不是之前的炮灰部隊,而是獸人帝國的精銳。
最佳的攻城時間已經錯過,城中的貴族從慌亂之中緩過神來。繼續強攻下去,就算是拿下了奧斯特城,也是得不償失。
“公爵閣下,我們好不容易才登上城頭,為何突然下令停止進攻?”
瞪了一眼怒氣衝衝的來人,丹尼爾公爵傲氣十足的回答道:“普爾維伯爵,你這是在質問我麼?
彆忘了,現在我才是聯軍主帥。要下達命令,沒有義務向你解釋。你需要做的,隻有服從命令。
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冰冷的聲音,讓怒氣衝衝的普爾維一下子熄了火。冷靜下來之後,冷汗都從後背冒了出來。
“冷麵公爵”的外號,可不僅僅為人冷漠。與之相伴隨的,還有無情的殺戮。
不光是對敵人殺伐果決,對自己人同樣也是如此。
見場麵陷入尷尬,一起過來的鷹人族統帥巴特爾,開口勸說道:“公爵閣下,普爾維伯爵隻是一時激動。
畢竟,為了衝上城頭,熊人軍團付出了不小的損失,現在突然停手,心裡有情緒也是可行理解的。”
看得出來,他對丹尼爾公爵的命令,同樣有些不滿。隻是城府更深一些,沒有直接一上來就發出質問。
“既然伱們想要知道,那就告訴你們好了。伯特利要塞的舊事,想來你們還沒有忘記吧!
從攻城戰爆發到現在,他們的魔晶炮就沒有停下過,魔法卷軸也是不要錢的往外扔,完全不計較戰爭成本。
城中的奧頓貴族,已經被我們逼急眼了。沒有選擇逃跑,那就是做好了同我們搏命的打算。
不要被自己那可憐的認知蒙蔽雙眼。人族終歸是大陸霸主,雖然陷入了四分五裂中,他們所擁有的底蘊傳承依舊不能小看。
現在我們手中沒有足夠的炮灰部隊可用,拿著精銳軍團和他們拚消耗,就算是能夠攻克眼前的城池,後麵的計劃也沒辦法進行了。
本來奧頓公國就不是我們的目標,發起這次攻城戰主要還是他們軍隊之前的拙劣表現,讓我們覺得可以一戰而下。
前麵的戰鬥,已經證明我們判斷錯了。敵人的抵抗決心,比預想之中強得多。
既然是錯誤,現在就要及時糾正過來,總不能在一條錯誤的道路一直走下去。”
丹尼爾公爵近乎嘲諷的解釋道。
僅僅隻是傲氣?
不,這是他在刻意為之。
本來聯軍就充滿了勾心鬥角,主帥要是不夠強硬,那仗就沒法打了。
想要帶好隊伍,就必須要將另外三族的將領都給敲打一遍,豎立主帥的威嚴。
大家手中都有兵,直接強上立威肯定不行。那麼就隻能在精神上壓製,確立他的統帥地位。
從一開始,丹尼爾公爵就在向幾人灌輸:你們能力不行,打仗必須要聽主帥命令。
現在的解釋,更像是智商上的碾壓。以實際案例在告訴三人:你們都太笨了,這麼明顯的問題都看不出來。
往後軍事指揮上的問題,直接聽從主帥命令即可,不要再胡思亂想、自作聰明。
舍棄了奧斯特城,獸人大軍沒有在奧頓公國逗留,直接衝著戰錘王國而去。
華克薩斯,作為阿爾法王國的北方重要行省之一,曆來都是獸人進攻的重點。
這次大戰也不例外,從戰爭一開始,這裡就受到了獸人大軍的重點照顧。
一直持續到獸人分兵莫西公國,這裡的局勢才稍稍緩和了一丟丟。
這個緩和也是相對而而言的,阿爾法王國依舊吸引了獸人帝國的大部分兵力,承受著最大的戰爭壓力。
在持續的大戰中,華克薩斯行省的大部分土地都落入了獸人手中。僅剩下的幾個要塞,也在獸人的兵鋒之下搖搖欲墜。
“又到了這一步麼?”
亞倫多公爵喃喃自語道。
曆次獸人全麵入侵,阿爾法王國都免不了采取“以空間換時間”的戰略。不斷利用沿途的城堡要塞,遲滯獸人大軍的進攻速度。
相比以往來說,這次戰爭已經算是好的了。多了兩個倒黴蛋分擔壓力,華克薩斯行省麵臨的軍事壓力也減少了許多。
以往華克薩斯都是在大戰爆發後,三五個月之內淪陷這次大戰爆發了近十個月,華克薩斯行省還在堅守,已經算是破了記錄。
隻是再牢固的城防,終歸有被磨破的一天。在連日的大戰之後,前線的要塞堡壘也被戰火摧毀的差不多了。
剛剛安排完一次換防,亞倫多公爵已經決定龜縮到自己準備的老巢之中,履行自己的領主義務,當好一個釘子戶。
都是被逼出來的。懸殊的實力差,守軍隻能借助城堡要塞防守。
主動出擊尋找決戰機會,那隻是小概率事件,大多數時間他們都是在防守。
既然處於劣勢,想要苟活下來,自然不能將老巢放在兵家必爭之地。
主動跑路是不可能的,王國不允許有人當逃兵。哪怕是位高權重的北地五大公爵,同樣需要遵守遊戲規則。
就算是想要進行戰略轉移,那也要在城破之後。往往戰局發展到了這一步,前線的守軍早已經損失慘重。
曆次大戰,北疆地區的貴族領主們都會損失慘重,這是從戰爭開始就注定了的結局。
數十年積累下來的力量,都在一場又一場的戰鬥中,不斷被消磨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