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是情動 靜心,靜心。餘嫻,餘嫻。……(2 / 2)

紅酥手 且墨 10130 字 9個月前

管家一哂,“不怕您罵,夫人這不是跟您吵架了嗎?另尋新歡,要什麼感情,再說了,良人那張抹了蜜的小嘴兒,那條強健的身板兒,那花容月貌,天生就是做麵首的料,夫人再羞澀,還能抵抗得住強勢猛攻?哎喲,很快夫人就能知道鄞江貴婦們養麵首的快樂咯。”

這廂聊著,那廂良人已經出浴,穿著上等綢緞製成的青色綢衣,提著一盞紅燈籠,映得桃花麵嬌豔生光,人逢喜事精神爽,前幾日又冷又餓的鬱結一掃而光,隻餘惹人憐愛的清瘦樣。蕭蔚隔著窗上菱格紗羅也看得清清楚楚。

他收回眸,眉心蹙起,揮手讓管家下去了。管家見他倒像個不通情愛的主,走之前又多嘴一句,“您呐,都成婚半年了,淨想著撩撥去了,似是還沒悟透自己的心意。旁的不說,您先服個軟哄哄夫人,總好過讓旁人捷足先登。”

話落,他拱手退出,帶上了門。蕭蔚卻搖頭歎氣,這事,不是服軟便能哄好的,餘嫻不信他了,不信“蕭蔚”這個人,再哄也無濟於事。

他沒悟透自己的心意嗎?他什麼心意?那是餘宏光的女兒,他能有什麼心意?

“蕭蔚,你相信我,好不好?相信我阿爹?”餘嫻懇切的字句在腦海一遍遍浮現,蕭蔚覺得煩悶,拿起盆子去接了水。

待要一頭紮進水盆中時,他停住了,睜開雙眸,水鏡中倒映出了他的麵容。他這才發現,原來他這幾日一直蹙著眉,以致眉心有了淺淺的折痕,而眸中遍布血絲,眼眶也熬得發紅,滿麵憔悴。他恍然想起,這幾夜,他一夜未曾好眠,輾轉反側,想的都是餘嫻。

靜心,靜心。餘嫻,餘嫻。

往日對她的撩撥浮上心海,她每一次故作矜持的反應,又何嘗不是對他的撩撥,讓他悸動不已,滿麵羞紅。

那是蕭蔚的算計嗎?

那分明是薛晏的情動。

想得深了,再回過神,不曉得何時已執筆在素箋上畫了一尾錦鯉。他抬手將錦鯉畫放入盆中,水暈開了墨色,看上去就像錦鯉活了過來,在水中遊弋。

心覺有趣,仿佛是為了轉移注意,不去想彆的煩悶的事,他不停地畫,畫一張,往水盆裡放一張,原本被禁錮在四方紙箋上的鯉都活泛了來,好似靈魂得到了自由。到最後,盆中再放不下那麼多鯉畫,水中鯉溢。

他垂眸看著水盆中自己的倒影,心口的疤忽然痛起來,隻想起上次阿鯉親吻著他的心口問他還冷不冷的事。他知道,不是水中鯉溢,是他心中,情思滿溢。

他終於明白,被戳穿身份時,他內心的感動為何物。他彼時奇怪的是,餘嫻如此纖弱之身,竟獨自一人雇傭隨行,爬山入險,隻為幫他求醫尋藥。在知曉真相前,他一直以為餘嫻去花家是為了查他底細,甚至自信她決計查不到,也正因為他料不到有人會為了一線救他免於苦楚的希望去花家,才如此自信。可餘嫻的赤誠誤打誤撞揭開了他的身份。那一刻他顧不上去想被揭穿了怎麼辦,他腦中隻有一個聲音不斷告訴他:餘嫻愛他。這個信息的衝擊讓他感動不已,心潮澎湃,於是傻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當他抬眸看去時,天邊泛白。

隱約看到一個人影,仔細一看,是良人。此時他麵如枯槁,像被抽乾了精魂,一邊扶著腰,一邊往浴房去了。

不可能。蕭蔚又陷入了煩悶,理智告訴自己,冷靜判斷,絕不可能,但又有一個聲音如魔鬼一般嘲他:為何不可能?她是自由的鯉,她想如何,便如何,你管得著?

私以為理智與魔鬼還在相互壓製,人卻已經走到了浴房,不待對方開口,一把抓住了良人的脖頸,猛地按入浴桶,因被磋磨半宿,良人體力消耗太大,根本來不及作反應,喝了一大口洗澡水,掙紮夠了被撈出來,定睛一看是蕭蔚,他哭喪個臉,“大人!您怎麼又來禍害屬下?!”

蕭蔚握緊他的脖頸,險要壓製不住體內原本屬於薛晏的真麵目,逐漸生出癲狂的想法,但又因刻意的控製,讓聲音愈發冷沉,“你碰她了嗎?”

良人猶豫著,有些心虛,“是、是吧……”眼見蕭蔚冷靜得可怕,他又趕忙補了一句,“沒有!沒有!沒有!”

“那你扶腰作甚?”蕭蔚並未鬆手,反而捏得愈發緊,但語調是一如既往的平靜,臉上也看不出表情。

“姑爺!您放開他!”春溪的聲音適時出現,救了良人的小命,後者趁機掙開鉗製,捂著胸口緩氣。小姐讓他來的時候,可沒說這差事還有性命危險啊!

蕭蔚轉頭看向門口的春溪,後者一愣,被他陰鷙的麵孔嚇一跳。他的青絲微亂,麵紅耳赤,雙眸沉鬱,眉色似比平日更濃更深,渾身散發著強製冷靜的氣場,比平常的冷靜更可怖。春溪不曾見過這樣麵貌的姑爺,要說的話也變得囁嚅,“夫人、夫人說,蕭宅上下不得有人再欺負良人,往後半月,都要良人陪侍。”

良人裝模作樣地挺直腰杆,憨笑道,“大人,承讓、承讓了……是夫人的命令,屬下也沒辦法。”心中卻道,叫你掐我,氣不死你。

蕭蔚將唇抿成一線,抬眸看了良人一眼,似有警告,教人遍體生寒。良人發怵,於是當晚就哭哭啼啼跪在餘嫻的腳邊,伸著脖子讓餘嫻看勒痕,“大人還威脅屬下,不準屬下再接近您。”

餘嫻正在出神,壓根沒注意他的脖頸,她亦不曾好眠,滿腦子都是蕭蔚負她的事,聽及此,更是搖頭篤定道:“他不是在威脅你,他是在威脅我。”若她再沉迷麵首,不管顧玉匣真相,他就殺了良人,又或是,“他故作情深,假意吃醋,想騙我心軟。”

良人:“……”這倆沒一個正常人是嗎?還是說,這倆成親大半年了思路就沒對上過一次?但讓兩人情意不通本就是他來的目的,他才不打算點破。

餘嫻歎了口氣,抬了抬下頜,示意良人,“今夜,也同昨兒個一樣,來吧。”

良人笑嘻嘻地過去了,心中卻叫苦連天。

如此過了半月,一日清晨,良人去浴房時心想,今晚必須拿出真本事,給餘嫻一點顏色瞧瞧,不然真要這樣榨乾他的精力,還談什麼幫小姐打探?

打定主意,他進入浴房,卻不曾注意門外閒倚的人影。

入夜,餘嫻坐在桌前發愣,聽見敲門聲,垂眸回:“進。”

門吱嘎一聲開合,室內的燭火卻儘數熄了。餘嫻一愣,起身方走了兩步,便被人拽住手腕抵到了牆上,撲鼻而來的是良人身上慣用熏香的味道,她掙紮大喊,“救命!春……”

卻被來人捂住了嘴,隔著手掌,那人的鼻尖抵住她的鼻尖,可以想象,他的唇就隔著掌貼在她的唇外,“噓——你忘了?管家進了年貨,人都被遣去前院掛燈籠、貼福字了。”沙啞的聲音,聽不見嗓音,隻有溫熱的氣息呼到她的臉側。

餘嫻的嘴被鬆開,她怒嗬:“良人,你放肆!”一邊猛推麵前的人,因著四周幽深一片,這樣近的距離讓她感到恐懼,慌亂中,她摸到了來人的脖頸,想也不想就用力掐住,但來人對她的轄製卻半點未鬆,她甚至聽到一聲半帶喘息的笑,這笑引得喉結在她掌心滑動,異常酥癢。

“屬下確實想放肆。”被掐住脖頸後愈發沙啞的嗓音格外魅惑,他抬頭拉伸了下被她掐住的脖子,似乎在享受來自她送上的窒息感,隨後,又埋下頭,用下頜蹭了蹭她的手腕,問她,“手感如何?”他說的是自己吞咽時撓著她掌心的喉結。

餘嫻掐得更用力,但來人好像更興奮了,將額頭也抵在她的額上。相處半月,她頭一回知道,這人是個變.態?!

“夫人,今晚要屬下怎麼做?”

“你、你彆碰我……我夫君、夫君就在隔壁……”餘嫻怯怯地說道:“你還想在蕭宅待下去,就得聽我的,否則我讓你連祁國府也回不去!”

“難道不是夫人這半月碰了屬下,不斷地挑逗屬下嗎?”

餘嫻咬牙,“你放開我,否則我讓你生不如死!”

“你怎麼讓我生不如死?”來人的聲音微微顫抖,聽得餘嫻一怔。

“你不是良人!你是誰?!”良人不會用這樣的口吻和她說話,更不會這般顫聲激動。

“我是薛晏。”

她嗅到了一絲鬆香味,愣住了。薛晏?薛晏。不是蕭蔚,是薛晏。

靜默片刻,無聲中心照不宣的確認。來人忽然低頭吻住了她,侵入口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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