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玉匣 原來這就是玉匣。我找了那麼久。……(1 / 2)

紅酥手 且墨 4686 字 9個月前

阿娘一醉, 年夜飯是沒法子吃個團圓了,阿爹陪侍,大哥二哥對爹娘心懷芥蒂,不願意出來, 阿嬤也因提起往事, 心有戚戚, 餘嫻自己和蕭蔚就更不用說了, 記掛著夜半三更的計劃,也沒心情攛掇大家非要坐一起吃這頓飯, 於是安排廚房將膳食傳到各自屋內, 其餘的, 讓管家攜著忙活半晌的祭師與仆人們齊聚一堂吃個團圓,也算是餘家自個的團聚了。

餘嫻歎了口氣。祭祖嘛,幾多變化都很正常,隻是今年格外支離破碎些,竟連團圓飯也吃不到一塊。罷了, 就算坐聚一堂,各有心事, 也是強顏歡笑。

一更天, 梟山的雪稀奇地停了,風漸弱,路也好走許多。餘嫻披著鬥篷站在山莊一條幽深小道的門口等著蕭蔚, 小道東西分彆毗鄰著良阿嬤與她的屋子。雖然阿嬤幫了她, 但保不齊也會因為擔憂她的安危偷偷跟蹤。於是她出來之前吩咐春溪去纏著阿嬤睡覺, 並在這條小道口一直外頭觀察著阿嬤屋中的動靜。等到阿嬤的燈熄了,她才鬆了一口氣。耳畔傳來窸窣的聲音,原是蕭蔚摸黑出來了, 一點光亮都不帶,害得她反應不及,下意識要呼叫。

手被握住,熟悉的溫軟觸感傳來,稍有安心,“是我。”他快速回了一句,待離開小道,才將懷裡的夜明珠掏出來照亮,“手倒是不冰。等了這麼久,身上冷嗎?”

倒也沒等很久,許是阿嬤回憶起往事,心有觸動,睡得很早。她穿得又厚實,搖搖頭說不冷,拿出袖中錦囊,打開地圖,刻不容緩地前往目的地。

良阿嬤在與阿鯉生死攸關的事情上都十分謹慎,道路劃線清晰,標記仔細,且每一道標記都與途中所遇見的挺拔巨樹上的圖騰逐一對應,過了幾道彎,有幾條岔路,穿過樹林亦或經過小道,一條岔路都不會教她走錯。隻是雪障阻隔,難免耗時,走到一半路程,餘嫻有些累了,還沒開口,蕭蔚就蹲下身,側首抬眸看她,示意她上來。

餘嫻趴上去,把腦袋放在他肩頸上,等了一會,他卻並未起身,“怎麼了?”順著他埋頭的視線看去,雪地上除了他們方才新留下的亂步外,還有彆人的腳步,瞧著像是隔著幾個時辰前的,被風吹落的樹葉和新雪覆蓋,若不是蹲下身看,不大容易分辨。

“有人比我們先來過這裡。”蕭蔚低聲說道,“大概在傍晚。”

彼時正好是祭祖的時辰,大家都在一塊,也沒有誰借口脫離過隊伍哪怕一刻鐘。餘嫻想了想,“是不是良阿嬤為我探路留下的?”

“瞧著像兩個人的腳步。”蕭蔚背著她起身,“先走吧。”

兩個人的腳步,若其中一道是良阿嬤的,另一個是誰的?

沉吟思索不得解,一路無話,再回過神,已到最終標記處。這個地方在整座梟山地圖上所顯示的位置,是自上而下三分山腰處,呈山丘狀,拱起半坡,隻如今枯枝連亙藏起洞穴,雪落在枯枝殘葉上,封住了洞口,唯有一隅留出半人高的角洞,一看就是提前被人鑽過,蹭掉了枯枝藤蔓,邊沿還有雪堆向下坍縮的跡象,洞口這個尺寸,絕不是良阿嬤鑽的,多半是後頭還有人來過,才擠出了現在的大小。餘嫻稍伸長脖子探看,角洞下黑漆漆的,不見光亮,唯有風聲,像鬼泣一般。

於是從蕭蔚的身上下來,急切地往洞口鑽,“地圖上畫著梯形,這裡麵應該有梯子!”被蕭蔚一把拉住,回眸見他一眼不轉地盯著自己,惶恐?激動?膽怯?她一愣,兩相沉默,一絲酸澀在喉口間蔓延,她回過頭不看他,掙紮著收回手,“我要下去看。”

語畢,不等蕭蔚再拉住她,生怕被阻攔,她就像兔子撞樹似的決絕,半個身子都栽進了洞裡,下一刻“砰”地一下,伴隨著一聲“哎喲”傳來,把蕭蔚嚇住了,要拉她的手,發現她的手連著另外半截身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消失在了洞口外!

“阿鯉?!”蕭蔚毫不猶豫地鑽躍進去,迫切地高聲急呼,與此同時,回音甚為深廣的洞穴內回蕩著餘嫻委屈哼唧的聲音,循著聲音視線向下,餘嫻就在樓梯上趴著,夜明珠自梯上向下滾落,發出沉悶的幽怨聲。蕭蔚把她抱起,在懷中翻調,觀察她的臉和手等裸.露處,沒見有傷口才鬆了口氣問她,“摔著了,疼不疼啊?身體有受傷嗎?”

“不疼…穿得厚,身上也不疼。”餘嫻揪著他的衣領,低聲回道,“就是嚇了一跳。”

蕭蔚將她摟緊了些,抬手揉她的腦袋安撫她,而後對她說:“我也嚇著了…還以為是那走在我們前邊的人尚未離去,埋伏在此,將你一把拖進去了呢。”

餘嫻感到窘迫,她是不想和蕭蔚繼續糾結進洞穴的事,也不想蕭蔚再勸阻她,才一頭紮進洞裡的。兩人站起,蕭蔚扶著她一同走下樓梯後才去撿滾落一旁的夜明珠,餘嫻打量周圍,穴壁上有礦石,迎著夜明珠的光芒,將整個洞間全都映亮,連手指上的臟汙也都一清二楚。前方唯有一條寬道,不知深深幾許,但總要往裡走,才得見乾坤。

很奇怪的是,洞內完全沒有腐臭味,反而有風在空氣中流淌穿梭,地麵也很乾淨,除了樓梯邊有些被風誤卷進洞的枯枝殘葉外,再沒有彆的東西。說明這裡有人清掃。這意味著,極大的幾率是,什麼都不會留下。這些年找的真相,可能是一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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