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葉飄落,太陽迎麵升起,少年臉頰卻透著蒼白,仿佛感受不到任何暖意。
*
日上三竿,朝歲被係統絕望哀嚎吵醒。
“仙君——仙君——你還記得大明湖畔的任務嗎?!”
朝歲揉揉耳朵,翻身披上絨毯,連腦袋一起蒙住,懶散的聲音從毯內飄出,“急什麼,等會就來報到了,我誠意已經拉滿了。”
係統:誠意?
朝歲含混“嗯”了聲。
青陽宗弟子數千名,他隻選了嬴辛一人,少年是他唯一的選擇,誠意還不夠麼。
係統沉默,好半晌,小聲提醒道:“可是,仙君現在不是仙君了。”
他知道宿主的生平,也知道朝歲往日何等地位,在他原來的世界,被玄音仙君選中,這對任何一位弟子而言,確實是平步青雲的歡喜,死後能記在族譜上的榮光。
可是現在不一樣啊。
係統悲泣,“他肯定不會來。”
朝歲擲地有聲:“不可能。”
晌午。
朝歲喝著冷茶,指尖不緊不慢地敲敲茶杯。
日暮西垂,朝歲微眯起眼,吃完剛摘的靈果,舌尖抵了抵牙根。
一整天了,山門口還未有任何動靜,
朝歲略一思忖,頭也不回地,將果核拋到身後樹根,離開了山峰。
係統擔心朝歲做出什麼將人強綁上山之事,趕忙道:“其實不可惜!就算給他個輕鬆職位,小魔頭也未必會來,他身上秘密多,何況玉蟬、巫幽門之事,定是怨憎仙君的,仙君切莫再輕舉妄動了。”
事到如今,係統算是悟了。
它的宿主,不止是朝歲,還是在另個位麵傳說級彆的名字,朝玄音。
無論是幼時在皇朝當養尊處優的小殿下,還是少時跟著老仙道遊曆九州神川,到後來名揚三界,從來隻有彆人爭相求得他好感的份,他不需要對誰上心,也沒對誰上心。
這任務,恐怕在他看來,就跟逗小孩兒笑一樣。按他一貫性子,不惹哭已經燒高香了,還笑呢。
係統猜的八九不離十,朝歲孑然一身,肆意慣了,還真不習慣時時顧及另個存在。
既然以己度人的想法錯誤,那他用彆的辦法,讓人自己來。
不是難事。
*
月下昏暗的崖坪,嬴辛獨自在空曠的樹下,盤膝打坐。
並未打坐太久,他睜眼醒來,起身之際,視線忽地恍惚昏暗。
嬴辛唇色微白了白,緩了會,他離開崖坪,路過道場告示處,他目光冰冷。
癡心妄想。
嬴辛冷冷彎起嘴角,打算離開,幾個身影朝名單走去,其中一個格外熟悉。
紀元楚一拳打在告示上,夜裡“砰”的一聲巨響。
少年咬牙切齒地盯著名單,一臉不甘憤怒,旁邊令越勸道:“聽說嬴辛和小師叔一起患過難,青睞他些,也難怪。”
紀元楚怒火中燒:“誰說的,師叔說了,本來想選我,隻不過擔心我乾瑣事耽誤修行,這才退而求其次,選了嬴辛!”
令越不知竟還有此事,他隻知道好友這兩日,眼巴巴守著南山峰外,就是想被選上,安慰道:“如此確實可惜,但事已成定局,彆再說了。”
紀元楚左右望了眼,小聲道:“沒有,我今天拿玉蟬去求宗主師尊,求到了。”
少年有點得意:“嬴辛不去,就是我的了。”
嬴辛在暗處冷笑,誰想去就去。
回了房,嬴辛躺在床上,閉眼卻難以入眠,鬼使神差,腦海記憶中,望鬥台上,兩人在元靈劍芒中笑的格外紮眼......
輾轉反側到深夜,嬴辛黑著臉坐起來。
想的美。
子時。
一個少年身影,悄無聲息來到管事堂內,腰間掛上了一個又一個南山木牌。
奉茶的,守山的,膳食的......
朝歲躲在暗處,咬著根靈草,眉梢微微一挑。
喏,
還說不是小孩,這就上當了。
比起成全自己,小魔頭果然還是更不願意成全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