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這位男子的右手更加用力, 少年腳腕處傳來的觸感更明顯了幾分，猩紅的血液突然從地麵上滲出，迅速向周圍擴散, 已經黏上了少年的鞋底。
血腥味纏繞住少年的腿, 並且一路向桑攀爬，冰冷又黏稠的氣息將他牢牢地罩住，就連空氣中都多出了一種惡心的感覺。
男子僵硬的抬起了頭，上麵沾著血液，無法讓人看清他的五官, 隻有他一張一合的嘴能看出他正在說什麼。
少年冷冷的站在原地，他垂下腦袋, 和這位渾身是血的男子對視, 兩人仿佛和這條街上的其他人分隔開了。
周圍熱鬨的氛圍擠不進兩人中間, 地上滲出的血液也不再向更遠處擴散, 地上的男子嘴裡發出‘嗬嗬’的聲響，而少年一副習以為常的模樣, 隻是冷淡的眨了眨眼。
空間中的神宮寺光顯然並沒有這麼冷靜，場麵隻是有些血腥，其實還沒有那些咒靈給他帶來的視覺衝擊大。
但神宮寺光怕鬼啊！
係統：[咒靈你都能接受，為什麼還會怕鬼啊？]
它不解, 神宮寺光能操控馬甲很輕鬆的祓除咒靈，卻無法接受人死後變成的靈體嗎？
神宮寺光沒有回答, 那種冰冷的感覺讓他頭皮發麻，他金色的雙眼眯了眯，看向了係統：“我記得這個馬甲是沒有異能力的對吧？”
擁有異能力的馬甲一共隻有五個, 目前已經開啟了三個, 剩下的兩個另有用處, 所以神宮寺光選擇的是沒有異能力的的這個馬甲。
“之前隻是說他的存在感低，眼睛有些奇怪，但現在這樣明顯超過普通人的範疇了吧？”
神宮寺光想了想，他記得係統之前說過，檢測馬甲是否擁有異能力的依據有兩個：
一是通過機器檢測馬甲的磁場範圍，
而是通過模擬出來的人間失格進行測試再得出結論。
[是普通人沒錯啦……]係統剛聽到神宮寺光的問題時還有些懵懵的，不過它馬上飛到了他的麵前，仔細的解釋著。
[因為無論怎麼檢測，他的磁場也是普通人的範圍，而人間失格並不能讓他的存在感變得正常，也不能讓他的雙眼看不見這些靈體。]
資料數據齊全，再看過這麼多次之後，現在不需要係統的講解，神宮寺光多少也能看懂一些。
[所以，他確實是普通人哦。]
這是係統給出的結論。
“但是……我記得這個世界中奇怪的生物隻有咒靈對吧？”解決了一個疑問，不過神宮寺光很快又有了新的疑惑。
他剛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彈幕中就透露過了，係統也再三確認過，隻有咒靈是常人無法看見的，而一直以來確實也沒出現過有人看見死者的靈體這種事。
[是這樣沒錯，不過這個是靈體，人死了就會變成這樣，屬於每個世界都有的啦。]係統解釋道。
[你之前的世界也有靈體哦，隻是你看不見而已。]飛在空中的小機器人這麼說道。
神宮寺光：嘖。
他現在也完全不想看見這些靈體好嗎！
“可是，剛剛那兩個小孩，直接穿過他的身體踩到了地上對吧？”神宮寺光回想著剛剛發生的一切，思索了一會兒後問向係統。
“活人應該無法碰到他才對，那為什麼他可以碰到這個馬甲？”
[這也算是獨屬於靈體的規則吧？]
係統想了想，它的麵前突然出現一本厚厚的磚頭書，封麵寫著‘係統常見問題’幾個字，它仔細的確認後才回答道。
[隻能碰到看得見他們的人，是這樣的規則。]係統說道，還繼續補充道。
[其實不止這個馬甲能看見，像出生不久的小嬰兒也能看見靈體，這個馬甲隻不過是保持了那種狀態而已。]
就在一人一統對話的這段時間內，少年和地上趴著的這位靈體依舊在對視。
這位靈體好像發現沒辦法嚇到這位少年之後，他收斂了一點。
地上的血跡褪去，在少年的視線中，街道重新變得乾淨整潔，麵前的靈體也站了起來，原本包裹著他的血液瞬間消失，露出原本麵龐的男子挑著眉毛看向少年。
“喲，你居然不怕啊？”
他確實隻剩下右手，另一隻手從根部被無情的撕裂，身上穿著黑色的西裝，胸口處卻有好幾個彈孔。
“我還以為你跟那些能看見我的小孩子一樣，還想嚇嚇你來著。”
應該是很久都沒有人能看見他了，這位男子明顯來了興致，在少年身邊晃了好幾下，嘴裡還一直喋喋不休的說著話。
“誒你怎麼不說話？理理我理理我，你要去哪兒啊？這周邊我都熟，可以給你帶路，彆走那麼快啊，我飄太快待會兒右手也得掉了，等等我！你這小鬼怎麼這麼沒禮貌，走慢點，對對對，再慢點……”
明明已經是靈體了，他的雙眼卻亮得驚人，絲毫沒有對少年不回他的話有什麼意見，他反而一副很高興的模樣，緊跟著少年的步伐。
這是發現有人能看見他的愉悅。
但神宮寺光認為，這就是單純的太久沒和人說話了，想找人嘮嗑。
神宮寺光：他好吵。
少年雖然慢了下來，但並沒有停止腳步，他繼續循著味道往前走，在這位靈體不停歇的說話聲中，他終於找到了老遠就聞到甜甜香氣的那家店鋪。
少年一把拉開了玻璃門，門口的鈴鐺發出清脆的聲音，店員的目光順勢看了過來，剛好發現了這位看上去虛弱的少年。
這是他今天第一次被正常人看見。
走進來之後，他也沒管身後的靈體跟不跟得上，手直接鬆開門把手，徑直朝著店員指引的空位走去。
“喂喂喂！慢一點，差一點我就會被那扇門撞扁了好嗎！”靈體身形矯健的從門縫中溜進來，嘴裡還在碎碎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