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回到擂缽街的正上空,在夏油傑重新操控著虹龍飛到五條悟身邊時,白發少年行動了。
五條悟抬起右手,他的姿態看上去依舊很放鬆,好像無論麵前的咒靈散發出多可怖的詛咒,對他來說都不算大事一樣。
少年的白發被迎麵襲來的風吹起,蒼藍色的雙眼微眯著,注視著麵前的咒靈。
夏油傑就停在他的身旁,他熟練的放出幾隻咒靈,將麵前這隻紅黑色的特級咒靈圍了起來,阻斷所有能夠讓它逃跑的路。
咒靈好像更加憤怒了,在嘗試性的往周圍邁出幾步,卻完全無法突破重圍後,它又停在了原處。
它警惕地弓著身子,不再向五條悟他們靠近,反而齜牙咧嘴的看著他們,從胸腔中發出一陣陣帶著警告意味的嘶鳴。
這道聲音對於直麵它的五條悟以及夏油傑來說毫無影響,可是身處地麵、離他們很遠的其他人卻收到了不小的衝擊。
這仿佛是眾人腳下這片土地發出的哀鳴,一聲聲的撞擊在眾人的靈魂之上,這讓大家感到一陣眩暈,不得不相互攙扶,以免摔落在地。
所有人中受影響最大的是神宮寺光,由他操控著的馬甲也出現了不同程度的不適感,臉色甚至變得蒼白,看上去隨時有可能會暈倒。
伴隨著咒靈的嘶鳴聲而至的、是地麵不斷發生的爆炸。
擂缽街的土地像是在應和咒靈的叫聲一樣,由遠至近、由淺至深的發生了一陣陣的爆炸。
大小不一的坑瞬間出現在地麵上,爆炸帶來的煙塵彌漫,地麵很快就被其籠罩,可見度直線下降,這讓大家很難看清周圍的狀況。
五條悟第一時間注意到了下方的狀況,這下他不再拖延,在咒靈停下嘶鳴後,他很明顯的感知到了——
誕生在橫濱的其他咒靈,它們的咒力已經全部彙聚到了這隻咒靈體內,而被困的那些人暫時還不能提供足夠的、能讓他們再次誕生的咒力。
所以祓除這隻咒靈的時間到了。
五條悟微微揚起下巴,比之前更大的藍色光球凝聚在他的身前,散發出強大的吸力,好像要將周圍所有的東西都吸進去一樣。
他沒有猶豫,在咒靈看過來時,藍色的光球直直向對方彈射而去。
“看來上麵很熱鬨。”
長穀川澈眯著眼看過去,五條悟這一下並沒有成功將這隻咒靈祓除,也沒能讓它失去行動能力,相反的——
這更加促進了咒靈的成長,紅黑色的咒靈被轟掉了下半身,僅剩的雙手迅速結印,開口說出了能讓人類聽懂的話語。
“領域展開——”
後麵的話沒有人聽清,它被淹沒在了紅黑色的混沌之中。
從咒靈的身體開始,紅黑色的咒力像正在流淌的黏液,一點一點的向外擴散。
原本隻是霧氣狀的詛咒幾乎全都化作實體,形成了一張厚厚的半透膜,將擂缽街包裹在內。
“看著場麵很大,其實沒什麼攻擊力啊。”五條悟抬起頭,視線掃過這些充斥在眼前的咒力。
紅色與黑色不斷交織纏繞,像是一個擴大版的帳一樣,僅僅是將人困在了這裡,並沒有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不對,這裡的重力場明顯加強了。”
夏油傑乘著虹龍,再加上之前就感受過一次被重力壓製的感覺,所以敏銳的發現整個空間內的重力都變得不對勁。
身體開始變得沉重,行動全都像被放慢了一樣,整個人仿佛被淤泥包裹,正處在深不見底的泥潭力掙紮。
“砰——”
大地正在劇烈的晃動,毫無防備的幾人就這麼直接跌落在地,都蹭上了不同程度的傷口。
鬆島奈奈看
著幾個孩子們摔在地上後手上、胳膊、膝蓋蹭上的傷口,沒好氣的‘嘖’了一聲,然後非常不爽的抬眼看向依舊在空中的兩人:
“早知道剛剛還是應該懟他兩句的。”
現在她可不能給受傷的幾人治療,到時候會連咒靈一起治好了,那接下來的情況可能會更加危險了。
現在也隻能指望五條悟他們先將咒靈解決了。
遠處,港口Mafia的大樓內,最頂層的首領辦公室中,森鷗外站在窗邊看著擂缽街所發生的一切。
他臉上的表情沒什麼變化,需要仔細觀察才能注意到他輕蹙著的眉。
“好像有些不妙啊。”
森鷗外微微歎了歎氣,隨後搖了搖頭,屋內沒有彆人,隻有他和正拿著蠟筆塗鴉的愛麗絲。
“原本隻是想將官方引進來,找機會跟他們談談科學除咒的授權,再順便將咒術界那些家夥趕出橫濱……”
隻是沒想到,被那位早川亮藏在擂缽街的咒靈居然會這麼強大,在這樣下去,這次的損失會遠大於他們的收獲。
完全虧了啊……
森鷗外不著痕跡的歎了歎氣,不過還是繼續將工作吩咐了下去,既然已經造成了這麼大的損失,那就要獲得更大的利益。
“所有人都會成為這次事件的見證者,而他們毫無疑問的,都會偏向我們這邊。”
將任務下達之後,森鷗外繼續抬起頭看向擂缽街,他沒有帶能夠讓他看見咒靈的眼鏡,所以出現在他眼中的擂缽街和往常並沒有什麼差彆。
隻是那一陣陣傳來的劇烈響動,實在是讓人難以忽視。
“哼哼~大家一定都會站在我們這邊的對吧~”
愛麗絲趴在地上,手中的蠟筆不斷塗鴉,在白紙上留下歪歪扭扭的痕跡,隻能大概看出上麵是一個腦袋有縫合線的火柴人,有一顆子彈朝對方的腦袋飛來。
在他周圍的,是一些黑漆漆的火柴人,一張小小的紙上被她畫得滿滿當當,不同顏色的火柴人聚在一起,而縫合線火柴人被他們圍在中間。
這幅畫麵看上去就像大型祭祀的場麵,看上去十分詭異。
“那當然了,愛麗絲醬~”
森鷗外笑眯眯的回過頭,看著正在欣賞自己畫作的小女孩,聲音都上揚了幾分。
“事情總會朝著我們所想的方向進行,不是嗎?”
小女孩沒有回答他的話,她扔下了畫紙,叉腰朝森鷗外做了一個鬼臉,隨後自己小跑著離開了辦公室。
森鷗外沒再說什麼,劇烈的晃動再一次傳來,這次震感明顯,不止擂缽街的範圍,已經在向橫濱市區蔓延了。
“這還真是……”
紅與黑交織的薄膜破開,即使離得很遠,森鷗外還是能看見屹立在最高處的那位白發少年。
離得太遠了,他做了什麼動作森鷗外並沒有看清。
不過非常明顯的是,他的身邊浮現出許多光球,一個接一個的朝著相對渺小的咒靈轟了過去,每當咒靈受到攻擊,橫濱的大地都跟著發顫。
“真是一顆閃亮的鑽石啊。”
森鷗外感歎了一句,在少年彈射出最後一個光球之後,擂缽街那邊徹底沒了動靜。
森鷗外也收回了視線,沒在繼續關注,他緩步走回了辦公桌前坐下,開始處理桌上的文書。
“接下來,又到了談判的時候了。”
桌上有一份攤開的文件格外明顯,上麵是草擬的和官方進行科學除咒的合作條款,已經儘量開出了足夠豐厚的報酬,隻要能順利跟官方搭上話,森鷗外很有信心能讓對方同意這份合約。
被這份合約壓在下麵的,是準備和異能特務科談判時會用到的資料。
隻要順利,
很快就能拿到異能開業許可證了。
想到這裡,森鷗外輕歎出聲:“可彆讓我失望啊,太宰君。”
——
被他提到的太宰治正走在擂缽街裡。
在大地劇烈的搖晃、在建築殘渣不斷掉落在地上、在大家都被弄得狼狽的時候,他看上去卻依舊輕鬆。
太宰治依舊和江川尋還有他的同學們待在一起,幾人剛看著救助隊將埋在那棟咒靈誕生的建築底下的那些人挖出來。
在深穀拓也結完尾款之後,他們才不緊不慢的往時間突發的中心地帶前進。
才剛剛花完一筆錢,但深穀拓也的黴運好像又開始了,已經到了往前走三步都能踩兩個坑的程度了。
總是從地上撈起他讓伏黑甚爾覺得有些麻煩,乾脆直接提溜著自家老板的衣領,穩穩當當的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