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羽騫明顯聽出了小瘋子言語的壓抑,他把臉頰用力地貼上去,又用嘴唇在小瘋子的頭頂胡亂地親了親,因為,他實在是說不出寬慰的話了。
周皓已經分不清眼前的人是誰了,是誰都不重要,他隻想把心裡藏著的話通通告訴這人,他想把壓抑的情緒分出去一點。
從小一年四季都套著臟校服的他,太怕窮了。他真是窮怕了。
“皓皓,等有空,我陪你回去看看你爺爺奶奶,好不好?”江羽騫小聲地詢問請求。
“好啊。”周皓答應得很快,“我過年肯定是要回去的。”
第一縷陽光透過厚重的簾布灑了進來,兩人才從床上爬起來,去獨立衛生間裡刷牙洗臉。鏡子前的兩個人,一左一右站著,親密又生疏。
他倆還是第一次並排而站,刷牙洗臉。屬於情侶間的日常,他倆從前一次也沒有過。江羽騫呆呆地看著鏡子裡的小瘋子,真好啊,要是往後的每天早晨都是這樣,那就好了。
很快,兩人洗漱完畢,走下樓去。
那三人已經坐在餐桌前準備動筷子了,錢偉成呲牙對著他倆,“早啊。”
嚴明卻覺得周皓的臉色不太對,擔心地問,“好點了嗎?”
周皓點點頭,“好多了。”
錢偉成雖是個神經大條的人,但好歹也是個醫生,他問周皓,“皓哥,我看你臉色不太好啊,還發燒啊?你今天就彆去了,我給你請個假。”
江維揚說道,“就留在這兒吧,先彆回去了,折騰來折騰去,外麵又冷。羽騫,你今天不是不用上班嗎?你留家裡吧。”
江羽騫知道他小叔叔是在刻意給他倆製造機會,他當然要緊緊抓住。
周皓擺擺手,“沒事,我真沒事。”
錢偉成走過來,伸手摸摸,“瞎說,還燙著,早晨人體溫最低,還這麼燙。”
江羽騫顯然大意了,他早上光顧著聽小瘋子的絮絮叨叨,全然忘了這人還生著病。
其餘幾人都去上班了,偌大的彆墅裡,就剩下江羽騫跟周皓兩人。他們吃完早飯,還是回到了原先的客房。
江羽騫坐在周皓依然是躺在床上,困意來襲,他很快就睡了過去。江羽騫這才敢湊了過去,注視著熟睡的人。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江羽騫無聲地說。
到了中午,周皓還是迷迷糊糊的,感冒反而嚴重了。江羽騫煮了點粥端上來,周皓已經醒了,眼睛睜著。
“餓嗎?”
“嗯,有點餓了。”周皓的聲音沙啞得嚴重。
江羽騫放下粥,用額頭貼了貼小瘋子的額頭,“喝完粥,咱們去醫院。”
“不用去,又不是什麼大病。”
“你這有點嚴重了,一會兒我送你去。”
這回周皓倒是很聽話,沒有再唱反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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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病的人太多,光是排號就等了好久,江羽騫本想給他舅舅打個電話,請他開個小門,但一看見小瘋子萎靡不振地坐在長椅上,他就放棄了這個念頭。他不想讓驕傲的小瘋子誤會什麼。
排了一個多小時才排到了,到了候診室,又等了好長時間,診斷結果是上呼吸道感染,醫生直接開了布洛芬跟頭孢類的消炎藥。
回去的路上,周皓看著一袋子的藥,笑了笑,扯著公-鴨嗓說,“我就說不用過來吧,花了冤枉錢,真不值。”
前麵正好是紅燈,車子停了下來,江羽騫側過臉看著小瘋子,眉眼裡全是溫柔,“求個心安。”
“我自己就是醫生,還不信我…”周皓玩笑著責怪。
冬日的陽光照在小瘋子的笑臉上,江羽騫一時看得呆了,難以自禁地從嘴裡冒出句,“皓皓,咱們結婚吧。”
笑意冷卻住,周皓側過臉去看他,喉嚨沙啞著說,“你怎麼也病了。”
江羽騫的神色漸漸黯淡,一抬眼,前麵的綠燈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