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方機構應該沒那麼弱□□。
當然雁南歸現在對官方機構的認知還很少,僅有的線索遠遠不夠她正確認識官方機構這個斷了傳承的組織。
而現在,這位經偵支隊的副隊長,在有意的向她透露一些關於官方機構的訊息。
是得到了上麵的授意嗎?
文錦倒是沒遮掩,“
官方機構的負責人並沒有什麼具體的血脈傳承,全靠自己的本事。隻不過這些年來玄門正經本事沒有,這才斷了傳承。”
“靠本事?那萬一有真本事的人好幾個,那你們怎麼確定誰才是真正的傳承?”雁南歸想了想,“官方機構這邊是什麼樣的組織架構,有幾個具體的人員,分彆負責什麼樣的工作?”
既然對方想告訴自己一些訊息,雁南歸也沒再藏著掖著,“如果隻有一個是真正的傳承者,那其他有實力的人怎麼算?總不能是養蠱廝殺吧?”
說出這話時,雁南歸恍惚了下,這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結合官方機構斷了傳承這件事,還真說不定!
文錦笑了起來,“我知道的不算多,但並不存在養蠱廝殺之類的事情,實際上雖說是玄門官方中人,但有些最開始和玄門沒什麼關係。至於具體的組織架構,等日後你就知道了。我可以跟你保證,不存在養蠱廝殺這種情況,官方機構還不至於養不起幾個人。”
文錦一副十分篤定模樣,雁南歸笑了起來,“你說的好像認定了我就是那個傳承者?”
“難道不是嗎?”文錦笑眯眯地看向雁南歸,“對自己有自信點大師,官方機構消沉了二十多年,需要有人把它撐起來。”
因為家庭緣故,文錦對官方機構了解諸多。
死去的奶奶生前最大的願望,就是希望傳承者能早日出現,重振官方機構的輝煌。
如今有驕陽浮出海麵,不過嶄露頭角就已經光芒萬丈。
雁南歸要不是真正的傳承人,又會是誰呢?
兩人的交談伴隨著對講機裡傳來的動靜而中止。
“聽得到嗎?叫……車……”
“救……”
滋滋的聲音似乎受到了某種磁場的乾擾,但並不妨礙文錦打電話。
雁南歸阻止了她的動作,“我已經打過了。”
在支援到來前,雁南歸打了電話。
在下麵待了至少兩夜一天的人,需要去醫院檢查一下身體。
救護車的聲音由遠及近,最終固定下來。
遠處傳來焦急的聲音,隱隱約約能聽到人喊著“擔架”。
文錦收起手機,“謝謝。”
不管從哪個方麵來說,她都要感謝雁南歸。
“這是我應該做的。”雁南歸神色平靜,“每個公民的義務罷了。”
話音剛落,八卦台那邊傳來動靜。
是支援小分隊的人,“下麵有人受傷了,救護車到了嗎?”
雁南歸沒想到,受傷的人竟然是趙小春。
是她的平安符不靈光嗎?
老李也爬了出來,“這孩子,他把這玩意兒給了我,我沒啥事,他挨了一刀。”
老李手裡拿著的,可不就是雁南歸送給趙小春的平安符嗎?
理論上雁南歸做了嘗試,但架不住趙小春一片孝心啊。
好在沒傷及要害,這會兒已經送進了醫院。
一同被送進去醫院的,還有那些個玄門精英,準確點說應該是盜墓賊。
以及雁南歸尋找的冉冉,還有其他幾個不認識的同行。
伴隨著考古專家的到來,再度確定了下麵墓葬裡沒有生人存在,這場吳家花園鬨鬼事件暫時畫上了句號。
至於今天晚上有冒險家們要來吳家花園勇闖鬼屋?
不好意思,有古墓,重點保護單位不能擅自進入。
哪來的回哪去。
***
周末一大早,難得沒睡懶覺的雁南歸去醫院探望趙小春。
病房裡年輕的民警的手有些不知道往哪裡安放,“沒事的沒事的,你彆怕,我是銅皮鐵骨不怕這些,真的。”
趴在他身上的女孩擦去眼淚,“你不怕,可我怕!”
受傷,心儀的女孩表白。
既定的路線又走了一遍,隻不過現在的趙小春心情又不一樣,“我往後一定儘可能的保護自己,不讓你擔心受怕。”
他曾經不止一次的想過,就自己這職業彆耽誤人了。
但感情又怎麼能控製住呢?
病房裡的兩人吻得忘我,雁南歸默默挪開腳步,打算去看看冉冉。
其實趙小春也沒啥事,不缺她這個探望人。
冉冉躺在病床上,年輕的小姑娘眼睛還有些疲倦,被困地下三天的人驟然間看到光亮有很多不適應。
好在問題不大。
但她還遭遇了彆的不幸。
腿上的肉被剜去一大塊,隊友把自己當獻祭的祭品,這讓冉冉大受刺激。
躺在那裡像是沒了靈魂。
病房裡的護士也哀歎連連,“怎麼能對一個孩子下這重手呢?”
還是人嗎?
不是人,他們一個個財迷心竅。
甚至開始對警察動手。
好在國家有槍支管禁,這兩撥將近二十人的盜墓團夥,沒有槍。
不然場麵隻會更糟糕。
“冉冉。”雁南歸坐在小姑娘的身邊,“我知道你跟他們不一樣,你這次來這邊,是為了媽媽對嗎?”
冉冉的媽媽精神上有些不正常。
不能說嚴重到有精神病,但這種不正常瞞不過女兒。
小姑娘病急亂投醫,這才學了些旁門左道。
雁南歸的話讓一直沉默的冉冉開口,“媽媽,她會不會很難過?”
她的聲音沙啞乾澀,又帶著隱隱的哭腔。
雁南歸拍了拍小姑娘的手,“她看到你為了她折騰成這樣,會難過的,因為她心疼你啊。”
她的話讓小姑娘忍不住哭了起來,“他們跟我說,這裡有能治好媽媽的神藥,我就想來試試看。”
“可他們騙我,騙我的。”
她是那群人的乾糧,用來獻祭的祭品。
如果沒有警察及時趕來,昨天晚上她或許就是被砍掉腦袋丟到那所謂的祭台上,孤零零的
死在那地下墓葬裡。
“沒有神藥,我治不好媽媽。”冉冉委屈的大哭起來,聲音嘶啞到讓雁南歸心口像是被揪了一把。
你不能說這孩子不懂事。
她分明是懂事的,正因為過於懂事才會走上錯誤道路。
“沒事的,其實媽媽的情況沒那麼嚴重,不用什麼神藥也可以好。”雁南歸抱著在自己懷裡哭泣的孩子。
她的安撫起了作用,小姑娘緩緩停止抽泣。
雁南歸問道:“跟你們說有神藥的人,就是一起下墓的那些人嗎?”
“不是。”冉冉搖頭,“是我師父的師父。”
“他很厲害的,說是能夠降龍伏虎,與十殿閻王談笑風生。”
這說辭,有點耳熟啊。
雁南歸笑著問道:“這麼厲害?你見到過?”
“沒有,但師父說她師父親口告訴她的。”小姑娘臉上的驕傲消失無蹤,“可他騙了我,所以他是個騙子,對嗎?”
實際上一個思維正常的人,很快就會發現真相。
雁南歸沒再說什麼,隻是安靜的等著小姑娘告訴她這個大騙子的身份。
“我沒有他的好友,他跟我說這事是直接私信給我的。”
冉冉說出了師父的師父的身份,“他是那個很厲害的主播,之前在熊貓,現在在洋柿子。”
小小白。
雁南歸腦海中第一時間浮出這個名字。
先後混跡於兩個直播平台,而且很有名聲,又有不少徒弟的。
除了小小白還能有誰?
其實她跟小小白見過的,就是在江城。
那個自稱小白的同行,就是小小白。
隻不過他到顧家意圖不明,後來與其他人一道離開。
說不好他那次去江城顧家,究竟是什麼用意。
但把小姑娘騙到這古墓裡來,讓人當祭品。
這可不是什麼好東西啊。
可惜沒有證據。
冉冉的媽媽對女兒控製欲極強,是不允許冉冉玩那些社交軟件的。
為了不讓媽媽發現,冉冉每每都會把聊天記錄刪除清空。
賬號裡沒太多訊息。
而且她的手機也毀在了那古墓裡。
“往後彆再學那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了。”雁南歸很認真的勸說,“你要是按照考試大綱走,那麼你的學習成績能有所提升。可如果你學的東西和考試大綱完全相反,那不是做無用功嗎?”
邪門歪道不是什麼好東西,拿人獻祭這事就足夠的慫人聽聞。
但小小白行事十分謹慎,其他人亂七八糟的口供壓根不足以證明他是那個幕後黑手。
“具體的還得再調查,那好像是南宋的古墓,可惜被毀了好多寶貝。”老李十分遺憾,經偵那邊動作迅速,也查出了蘇城玄門協會之前的一些盜墓行徑。
如今蘇城玄門協會被官方否認,協會正式解散。
蘇城
及周邊的大小道觀進入高度自治狀態。
會長李智信也被玄真觀開除。
作為會長的李智信剛被放出來,就聽說了這麼個“好消息”,整個人都不太好。
他花了五年時間重整的組織,就被那一群臭蟑螂給毀了!
要不是還有那麼點教養,李智信都想要老會長給挫骨揚灰了。
你他娘的不做人,害苦了我啊。
他掛名在玄真觀,現在被開除了,往後還有哪個道觀敢要他?
所以當初乾嘛跟佛門爭這一口氣呢,還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省得給彆人徒添笑話。
失魂落魄的李智信被找到時,正站在河邊。
有垂柳依依,拂過他的道袍。
江南是小橋流水人家的勝地,然而再不是他的容身之處。
他一個人倒不如這河中魚兒活的自在,真的是枉做人哇!
“李會長在想什麼?”
李智信回頭望去,看到那日在吳家花園遇到的年輕小道士,她手裡拿著倆冰淇淋。
大概是太涼了被激到了牙齒,忍不住的哆嗦了下,但又貪嘴的大咬一口。
兩個雨露均沾,十分公平。
跟個孩子似的。
李智信腦海中冒出這麼個念頭,他好像從沒有活得如此自在。
“大師何必取笑我,現在我就是個普通人。”李智信自嘲地笑了笑,“赤條條來赤條條去,這蘇城之大卻沒我容身之地啊。”
雁南歸糾正了下,“裸奔有傷風化,建議不要。另外你身上這不穿著衣服的嗎?”
赤條條?
談不上吧。
李智信被這話說的哭笑不得,“大師何必取笑我?我真的是……渾渾噩噩大半輩子,如今反倒是沒了去處。”
“那我給你個去處,你要不要?”
雁南歸剛去了警局,在文錦的默許下,看了眼蘇城玄門協會這五年來的賬本。
其實她看不太懂,明細實在是太多了。
但有件事她很清楚——
李智信很會搞錢啊。
而且並沒有任何違法犯罪的記錄。
依法繳納稅款並無任何偷稅漏稅行為。
不愧是做財務出身的。
雁南歸尋思著回頭玄天觀重建,也得需要購置建材,還得把建材什麼的運到山上去,這種建築兼財務的規劃,自己肯定搞不來。
師父也不行。
如果能白嫖李智信的話,豈不是美滋滋?
當然,你要白嫖但你不能直白的說,“喂,我要白嫖你!”
雁南歸也不是這種人,她十分同情李智信的遭遇,“蘇城這邊的玄門沒什麼正經本事,若不是李會長你抓住熱點營銷了一波,帶著大家掙錢,他們的日子怎麼可能這麼好過?”
“雖然玄門協會之前藏汙納垢,但李會長你是清白的啊。這玄真觀竟然將你逐出道觀,真的是不分青紅皂
白,李會長你也太可憐了些。”
李智信也這麼覺得。
之前玄真觀就一個小破道觀而已,雖然有香客但並不多熱鬨。
要不是他借著一對在玄真觀結緣的小情侶炒作一番,讓玄真觀的姻緣樹爆火,道觀裡哪來的每年幾千萬的營收?
他雖然沒啥修行本領,但沒功勞也有苦勞,怎麼就非得開除他呢?
“隻可惜我修行所在的道觀破落不堪,隻怕李會長你瞧不上,不然說什麼也能有個落腳的地方。”雁南歸一臉鬱悶,狠狠咬了口冰淇淋,表達自己的不甘之情!
李智信聽到這話,就像是快被餓死的人聞到了米飯的香甜,“大師這話說的,如今我能有容身之地就不錯了,又怎麼會嫌棄瞧不上呢。”
這位大師可是有真本事的,比那個狗屁的守清真人要強得多。
跟她混,自己說不定就能柳暗花明呢。
不行,一定得讓大師同意自己拜入道觀才是。
李智信也顧不得什麼麵子裡子,當即跪倒在地,“還請大師救我於水火啊。”
“快起來快起來。”雁南歸一手抓著倆冰淇淋,連忙攙扶起來李智信,“咱們相識也算有緣,既是有緣人,我自然能幫則幫。”
“隻是我醜話說在前頭,我所在的玄天觀當真是破屋不能遮風避雨,不然我也不會下山來想方設法掙錢了。”
掙錢?
李智信眼前一亮,“這還不簡單,我會掙錢啊。”
他可是最會搞錢的道士。
這世上難道還有什麼事比搞錢還簡單嗎?
“對了,還不曾請教大師道號。”李智信尋思著可以先用吳家花園鬨鬼案做宣傳,幫著大師打響名號。
就在那些社交網站、平台什麼的多做宣傳,他認識幾個公眾號的負責人,可以讓他們給寫一些推送文章。
“而且我看大師跟警察關係也挺好,回頭咱們可以讓蘇城警方做個通報,特意加上大師的名字,就跟那個小道士雁南歸似的。”
“對哦,大師你也是女孩子,可以炒作一下,跟雁南歸並稱玄門雙姝,她最近名氣挺大的,蹭蹭她的熱度唄。不蹭白不蹭。反正都是玄門中人,她應該沒這麼小氣吧。”
李智信點了點頭,應該沒那麼小氣。
雁南歸吃了口冰淇淋壓壓驚,“就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就是雁南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