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該抱恙的林太太也來到碼頭。
她不想花這個冤枉錢。
所以,她來做這件事。
把林夏推下水。
這個碼頭前兩年發生了一起爆炸事故,後來又有鬨鬼一說,曾經熱鬨的碼頭竟然就這麼冷落下來。
荒涼的不像樣兒。
因為鬨鬼的事,就連拾荒者都不怎麼來這邊。
老舊的碼頭並沒有跟上趟的基建,比如說監控攝像頭早就壞的徹底,李智信之前打量了一番,是被人故意搞破壞弄掉的。
至於原因,大概是因為這裡會有社會小流氓搞什麼非法交易吧。
見不得光的事情自然不能讓監控探頭看到。
林太太被盯著看,有些心虛,“你看什麼看,我養了你四十年,不然你不知道都投胎幾次了,現在我要你的命,你就當回報我,不過分吧?”
林夏被膠帶封嘴,壓根說不出話來。
隻是絕望的看著林太太。
這個她曾經全身心信賴、尊敬、愛慕的養母,過去到底是懷著什麼樣的心情將她撫養長大。
“你哭什麼,好孩子彆哭,就是很快就不痛苦了,就當為媽媽做最後一點事好不好?你死後,媽媽會永遠記著你的,你放心隻要林家還有後人,就會永永遠遠的為你燒香祭祀,絕不會讓你在下麵受委屈。”
她回頭一定要找一個神婆,讓神婆幫忙把林夏打入無間地獄,永世不能超生決不能找她報仇!
林夏雖然瘦弱,但是掙紮著不合作,林太太一個人還真搞不定她。
“你還不趕緊過來幫忙?”林太太著急喊丈夫幫忙,“磨嘰什麼?”
林家先還有些遲疑。
他是家族裡漂泊香江的第二代,第一代當屬父親叔叔他們,在碼頭上賣苦力討生活,後來到他這一代認了那些黑老大的馬仔當大哥,時不時孝敬著,總算有了自己的洗車店。
父輩們用四十年的時間從碼頭到洗車店,而他用四十年創造了林家的輝煌。
而近三十年來的養尊處優讓他再不是那個一身力氣的青年,如今真沒這力氣。
“道長,我這身體不太好,要不您幫個忙?”林家先還是想要把李智信拉下水。
萬一哪天事發了,萬一李智信跑了怎麼辦?
林家先留著一手呢,他不止帶著錄音筆,車裡頭也架著攝像機,剛巧能夠拍攝到這裡。
李智信還能不知道這老鱉孫在想什麼?
他一臉正色道:“林先生就不怕我搶了貴府的財氣?”
不等林家先開口,李智信冷笑一聲,“林先生既然不相信我,那咱們也沒什麼好說的,不如另請高明算了。”
想要把他拽下水?
當他年輕好欺負是吧。
已經臨門一腳,眼看著就要踢出去了,哪能真的讓李智信走人?
林家先連忙道歉,“道長誤會道長誤會,我隻是年老體弱沒這
個力氣,您彆往心裡去。”
李智信冷冷一笑,“我知道林先生什麼意思,不過是怕東窗事發而已,但這事你不說我不說又有誰會知道?”
“是是是,道長說的是。”林家先連忙稱是,哪還敢多說一句不是?
緩了一口氣,他拄著拐杖過去,看著死命掙紮的林夏,仿佛看到了四十多年前,那個拚命向他們求饒的男人,“怪隻怪你小兒抱金過鬨市,沒有能耐護住這命格,就隻有死路一條。”
說著就把那早就準備好的石頭,係在林夏身上。
顯然是短時間內不打算讓人發現林夏的屍體。
這屍體沉了湖,才能真正意義上的永保林家富貴太平。
林太太沒想到他嘴上不願意動手,但準備的比誰都充分。
一個愣神就聽到丈夫招呼自己,“我喊一二三,一起。”
他不去看林夏的眼,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像是一下子回到四十多年前,直接把人連帶著那石頭給推下水。
生怕不能淹死林夏似的,又拿起拐杖,想著萬一人可能漂浮上來,就把人給打下去。
林太太覺得他多慮了,“腦子裡都在想什麼,那麼大的石頭,怎麼可……”
可能是她看花了眼,瞧著那漂出來的腦袋整個人都不會說話了。
林家先也下意識地揉了揉眼睛,發現林夏竟然真的漂浮起來,想也不想就把拿拐杖,要把人給戳下去。
但不知道哪裡伸出一隻手,竟是把拐杖那頭抓住。
林太太嚇得大叫,“鬼,鬼啊,那個男的他回來了。”
“閉嘴!”林家先怒吼了太太一聲,“你還不幫我?”
他整個人都像是魔怔了一般,竟然想著要把這拐杖給搶回來。
林太太嚇得要死,這會兒整個人跌坐在岸邊,壓根指望不上。
“道長幫我,我再給你兩……”回頭尋找幫手的林家先聲音卡了殼,他看著那些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人,“你陰我?”
下一秒這位也算在香江有頭有臉的人物跪倒在地,“各位阿sir,是他在騙我啊,他騙我。”
如果今天林夏請來的真的是阿sir,後果如何還真說不好。
但並不是。
她找來的是部隊官兵。
早就埋伏在各處的人,在林夏落水的瞬間,潛水的官兵就第一時間就剪斷繩索,將林夏托舉出水麵。
而在其他地方潛伏的官兵也紛紛現身。
從水裡被撈出來的大明星這會兒被毛毯包裹著,她這幾小時過得很糟糕。
好在以身犯險總算有所收獲。
林太太苦苦哀求,“夏夏,都是這個道士在胡說八道,他對我和你爸爸用了手段,逼著我們這麼做的,爸媽真的不是這樣的啊,我們一起生活了四十年,難道你連爸媽都不相信嗎?”
林夏過去是相信的,一直覺得自己雖然自幼失去父母,但也算幸運。
畢竟養父母對她很
好很好。
可這一切的好,是建立在他們謀財害命的基礎上。
雁南歸跟她說了一切,而當真正的被舍棄時,那種來自心底的失望心寒,比在冰天雪地裡拍戲還要可怕。
林夏不想再說什麼,她上車跟著往部隊駐地去,要做的還有很多,倒也犯不著跟這人浪費唇舌。
李智信也跟著忙碌,自己是線人,自然不用跟林家這兩口子一般待遇。
把口供什麼的弄好,這件事李智信也就參與到這裡。
再往後就是林夏個人一些事。
他不方便參與其中。
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李智信看著已經通話一個多小時,連忙跟雁南歸說道:“我這邊已經辦妥了,明天上午的飛機回去,大師您還在橫店?大師,大師?”
沒人說話,雁南歸已經睡著了。
她沒網友那個精力,一大早就接到林小惠的電話,說昨晚淩晨三點鐘進直播間看了下,直播間裡還有好幾十萬號人在線看直播破案。
林小惠:“不過這事好像牽扯到你們玄門了,我看玄門協會都發布聲明,會安排人來跟警方接觸處理這事。??[]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雁南歸半眯著眼,“意料之中的事,不知道又是哪個渣滓敗類。”
總不能又是小小白吧,換個人吧,她膩歪了。
涉及到玄門的事情林小惠不太懂,不過她覺得香江那邊的事,應該有雁南歸插手,“聽說香江的林家被處理了?”
雁南歸昨晚聽了沒多大會兒就睡著了,林夏以身涉險把這倆害蟲給釣了出來,接下來就是審問這兩人,把當年的事情給捅出來。
再然後就是查封林家產業的事情。
和雁南歸也沒啥關係,不過為了表示對李智信工作的尊重,雁南歸沒掛斷電話。
“你消息還挺靈通。”她剛才看了眼李智信發來的消息。
李道長擅長做總結,從昨晚到現在發來的每一條消息都內容量巨大。
不過趕上周末,就算正式放出風聲,也得是下周工作日的事。
林小惠這麼快就知道內幕,這內線得多強大?
“嗨,這事還真巧了,邵總跟我說的。”林小惠也沒瞞著,“你讓那個導演過來找他投資,他不是給了兩千萬嗎?結果昨晚上香江那邊有人聯係他,說是想要出售林家旗下的院線公司,問我們邵總有沒有興趣。”
林家好端端怎麼會出售院線公司呢?
這可不是小事。
邵總在香江那邊倒是也有幾個認識的,打聽了下就知道了其中一二消息。
林小惠看了眼對麵,“他讓我打電話給你,其實也是想試探一下,你是不是插手了。”
林夏父母那事雖然在連麥時就說了那麼點,但對有心人而言,這點消息已經夠用了。
“那邵總現在在跟你一起吃早飯?”
林小惠對雁南歸這能掐會算的本事十分佩服,“我把電話給他?”
她還是很尊重雁
南歸的,在對方不同意前,絕對不會擅作主張。
雁南歸這還是第一次跟邵總通話。
聽聲音比她想象中要年輕一些。
“香江那邊的電話來的突然,我當時沒做好心理準備,不知道你有什麼建議?”邵總不知道該怎麼稱呼雁南歸,名字很奇怪,他還是頭一次見到這個姓。
可能就隨便起的吧。
稱呼大師又有些疏離彆扭。
到最後索性不稱呼,開門見山就好。
邵南一是聰明人,在雁南歸介紹吳鋼過來找他來投資時,他就知道這是給他的機緣。
至於緣由,大概是因為熊貓最近發起“抵製網絡暴力⊕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活動耗費不少,雁南歸就想著讓他投資一個穩賺不賠的買賣,把這筆錢給掙回來?
在沒接到香江那邊的電話時,邵南一是這麼想的。
但現在他有些不確定。
自己跟香江那邊的牽扯沒那麼深,還不至於林家的院線公司想要出售,首先就考慮自己。
他還沒這個江湖地位。
除非這事跟雁南歸有關。
生意人的頭腦轉得快,雁南歸雖然不屬於這類人,但大概知道這其中的邏輯。
她掛靠在熊貓直播,所以熊貓直播是靠譜的。
林家的產業很多,國家接手後不可能全方位的接管,有些自然是該賣的賣。
要出售的話那勢必選擇合適的接手人。
給錢爽快是一方麵,靠譜值得信賴則是另一個重要因素。
熊貓直播就這麼進入了首選行列。
邏輯不要太簡單粗暴。
雁南歸掙紮著坐起來,“邵總如果有心經營,那就拿下來。輻射東南亞,在歐美也有一定話語權,我覺得還挺好,說不定咱們的文化反攻還用得著香江這邊的橋頭堡。”
邵南一明白她話裡的意思,“行,知道了,這件事多謝。”
多謝?
你要這麼說我可就不客氣了。
然而還沒等雁南歸開口,手機就又回到了林小惠手中。
林小惠腦子裡一團漿糊,主要是邵總就說了兩句話,至於雁南歸說了什麼,她耳力一般沒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