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南歸想到了死在花城的唐會長的兒子。
真的是車禍嗎?
這位玄門精英的死給唐會長帶來了巨大的打擊,讓守常真人執掌權柄。
這是他們的計劃嗎?
就像剛才白然將她帶走,說是要帶自己去祭奠白蘭,實際上卻是將自己引入圈套之中。
這陷阱既然已經布好了,那安排一切的人總該露個臉吧?
雁南歸再度見到陽陵道長。
一如在滬城初見時那般大排場。
任誰看到都要多看幾眼。
果然,多副麵孔都是假象,如今這張臉才是陽陵道長真正模樣。
“道友,我們又見麵了。”拂塵劃破空氣,有不怎麼安分的銀絲飄蕩了下,但終究又抱成一團。
雁南歸笑著望去,“道長苦心孤詣安排一切,真是辛苦。”
“這不算什麼,明泉請你去曆城,道友不肯去,我隻好出此下策,畢竟師命難違。”陽陵道長低聲歎息,“師父想要見你一麵而已,道友何必推三阻四呢。他老人家宅心仁厚,自是不會傷害道友。”
嗬。
這話鬼都不信!
雁南歸沒說話,隻是笑著看向白然,“白蘭真的死了嗎?”
中年漢子聽到這話下意識地看向陽陵道長。
雁南歸見狀忍不住嗤笑一聲,“他又不是白蘭,你看他作甚?”
“還是說,白蘭在他手上?”
白然聽到這話麵皮一緊,不敢再去看陽陵道長,但也不敢看雁南歸。
猜的對不對其實不要緊。
不過既然選擇利用洛姨來給她挖坑,隻能說明這個白然和洛姨不是一路人。
雁南歸自然也不會對他手下留情。
至於白蘭,大概率沒死,但具體的下落不好說。
雁南歸雖說是來送遺物的,但洛姨也不想自己為了送骨灰遺物什麼的就把自己弄死對吧?
她很清楚自己的底線所在,這會兒心裡大概有數,目光落在了陽陵道長身上,“聽說道長最是擅長論道說經,既然沉迷經書世界,又何必非要沾染紅塵俗氣?”
“我本自紅塵來,又豈能逃脫紅塵?”陽陵道長輕聲一歎,“道友,我不想為難你,彆逼我出手。”
那些小道士如今已經站在位置,好歹有個陣法的樣子。
雁南歸想,彆的不提,起碼陽陵道長是有點真本事的,這陣法比自己之前在蘇城看到的八卦陣像些樣子。
但也十分有限。
“就這點本事麼?”雁南歸輕笑一聲,“看來曆城魯家也不太成氣候啊。”
她看到過很多稀奇古怪的陣法,洛姨說陣法能夠集結天地靈氣為自己所用。
但若運用不得當身體會撐不住。
換句話說,會被靈氣反噬。
依照雁南歸的看法,這就好比彙聚天下美食於一堂,比太後老佛爺還會享受。
可那麼多美食,你一頓飯全都乾過來一遍,哪怕隻吃一口,這胃也撐不住啊。
當然雁南歸也不知道自己胃口到底有多大,反正她吃得再多也不會身體不舒服。
倒是經不起餓。
撇開吃不吃這個問題,單看陣法,雁南歸覺得陽陵道長或許是被高估了的。
她剛跟洛姨學陣法時,擺的陣都比這漂亮好麼。
這是大實話,但在其他人看來,是嘲諷。
陽陵道長沒再廢話,揮動拂塵讓弟子們用陣法困殺雁南歸。
他倒是要看看,到底是雁南歸的嘴硬,還是他的陣法更厲害一些。
然而拂塵的銀絲還沒落下,雁南歸揮灑出去的靈符已經將他的弟子掀翻在地。
甚至她本人已經來到他麵前,將那拂塵奪了去,隨手揮舞了一下,銀絲纏繞在脖頸上。
陽陵道長聞到了血腥味,這銀絲本就鋒利,甚至能夠割斷手指。
而如今,隻要雁南歸稍稍用力一些,就能夠將他的腦袋扯下來。
“道長,你真的很弱耶。”十七歲時險些被那個香客拉下去墜崖後,雁南歸在修行一道上的學習就格外認真。
人心險惡,誰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事呢。
彆人她管不著,但自己變強了就不畏懼其他。
比如說,這用來抓捕自己的陣法。
陽陵道長做夢都沒想到,自己竟然成了甕中之鱉,“要殺就殺,彆那麼多廢話。?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殺人犯法呢道長。”雁南歸可不姓張,她不是什麼法外狂徒,很是遵紀守法,“我隻是想要問你幾個問題而已。”
稍稍收緊了拂塵,雁南歸看到滲出來的血跡。
紅血染銀絲,分外顯眼。
“當初唐會長的兒子,是怎麼死的。”
陽陵道長聞言瞳孔瑟縮,“我,我怎麼知道?”
他話音剛落下就覺得呼吸不暢,刺痛傳來讓整個人都不太好。
雁南歸笑眯眯道:“我不喜歡聽到這些糊弄人的話,道長要不你想清楚再說?”
你他麼的這算哪門子的遵紀守法!
陽陵道長想打人的心都有了,但人在屋簷下,他還想活命啊。
“是,是守常真人聯係協會其他人動得手腳。”
雁南歸笑了笑,“你們魯家呢?怕是也在其他人的行列吧?”
“沒,真的……我不知道。”脖子越發的刺痛,陽陵道長一張臉都有些扭曲,嘴巴也不再那麼硬朗,“師父曾拜在守常真人祖父門下。”
果然如此。
堯山真人魯元在十三歲時奉師命去西湖超度桑葉,但重回魯家後,他的這個師父是誰,雁南歸和李智信還真查了一番,但沒有結果。
那段過去像是被人故意抹去了,仿佛生怕人發現其中的端倪。
為什麼害怕?雁南歸想,可能是因為這個師父的來曆一旦公布,會牽扯出很多事情。
事實也的確如
此。曆城魯家和這位玄門協會的第一副會長關係不要太密切。
雁南歸鬆開拂塵,任由著陽陵道長倒在地上。
她目光落在白然身上,後者嚇得瑟瑟發抖,“白蘭是怎麼瘋的?”
戶籍科的資料裡,說白蘭有精神病,有段時間住在精神病院裡。
忽然間有一天,這些病人們集體鬨越獄。
白蘭失蹤了。
白然目光呆滯,“她去了白家,回來後就瘋了。℅[]℅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
至於原因,白然不清楚。
白然也想過去找,但是茫茫人海去哪裡找呢?
“你跟他怎麼認識的?”雁南歸說的是陽陵道長。
白然看著倒在地上的道長,“其實我跟他不熟。”
就是配合著這個道士演一場戲而已。
“他說可以幫忙找到白蘭,我沒辦法隻好答應他。”白然其實並不知道洛雲裳的事情,在店裡頭雁南歸沒上鉤,他還以為是自己哪裡做得不對。
雁南歸試著去給白然去看相,但隻看到了茫茫然一片。
這很奇怪。
像是被人動了手腳。
雁南歸奇怪,“你們為什麼被趕出白家?違背了什麼祖訓?”
白然也不知道,“說是白蘭衝撞了祖宗,但怎麼衝撞的白蘭沒跟我說過,但她很討厭這裡。”
儘管被趕出白家,他們兄妹逢年過節依舊可以來白家大宅祭祖。
畢竟父母的靈位都在這裡。
但白蘭拒絕來這生活了十三年的宅院。
每次祭祖都是他來。
白然很害怕,畢竟那個道士脖子裡流了很多血,“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大師你相信我啊。”
雁南歸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回去吧,往後少跟這些人糾纏。”
玄門是不把人命放在眼裡的,跟他們有牽扯,也不怕自己小命不保。
白然慌亂地離開這裡。
雁南歸看著被徒弟們攙扶起來的陽陵道長。
想起了李智信跟自己說過的八卦,“道長之前跟佛門說經論法,是堯山真人為你安排的?”
交手之後,雁南歸發現這位陽陵道長不足為慮。
大概是太過道骨仙風,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個高人。
實際則不然。
又或者,堯山真人給了他點什麼符籙,讓他製造出了一二假象?
雁南歸有些好奇,這人身上究竟幾分真呢?
那俊朗的模樣如今被血汙沾染,一張臉都是赤紅,似乎被人說中了心事。
雁南歸見狀忍不住笑了起來,“那看樣子外界的猜測是真的咯,道長原來是堯山真人的私生子啊。”
不是私生子,乾嘛花這麼多手段為這個徒弟揚名?
玄門固然講究師徒情,但其他徒弟咋就沒這麼好的待遇呢?
想來是缺了點血緣關係在裡麵。
雁南歸走的時候,還聽到小道士的喃喃自語
,“不可能,師父你怎麼可能是師公的兒子呢?師父你說句話啊。”
陽陵道長什麼都沒說,他捂著脖子看著離開的雁南歸,連忙拿出手機來,“你還要看到什麼時候,為什麼不動手?”
明明說好了合作一番,可為什麼白家的人竟然當了縮頭烏龜?
“這本來就沒我們白家什麼事,為什麼要動手?”蒼老的聲音帶著些遺憾,“她如今的道行,可一點不比當年的洛雲裳差,那個女人差點毀了我們白家。”
白家再也經不起這麼一番折騰。
當個縮頭烏龜,挺好。
陽陵道長氣急,還想要再罵幾句,奈何對方已經掛斷電話。
他有點後悔,或許剛才自己就該把白家也牽扯進來,看他們還能不能冷眼旁觀!
雁南歸回到酒店時,被李智信圍上來噓寒問暖,“大師沒受傷吧?”
“沒,怎麼了?”雁南歸很留意的看了眼,沒沾血啊。
李智信鬆了口氣,“聞到了點血腥味。”看樣子是彆人的,這樣他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