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著監控的人按兵不動。
雁南歸也不過是抬抬眼皮而已,似乎對在這裡見到小小白並沒有任何觸動。
倒是小小白賤嗖嗖的,“大侄女,咱們又見麵了,好巧啊。”
所謂的巧合,不過是精心製造的碰麵。
雁南歸仿佛才發現他似的,“你可真是個打不死的蟑螂,哪都能碰到。”
小小白臉上笑意緩緩收斂了去,眼神都變得陰暗了幾分。
倒是雁南歸依舊那副表情,仿佛惹得小小白心情不悅的人跟她沒有絲毫關係。
端坐在主位上的人似乎沒察覺到雁南歸與小小白之間的劍拔弩張。
他拿著信的手依舊在抖,心中的惶恐不安不斷放大,尤其是在餘光看到雁南歸時,這種不安讓他覺得如坐針氈。
小小白將他的神色納入眼底,嘴角都掛滿了嘲弄。
“怎麼,我那親愛的好姐姐在信裡頭恐嚇你嗎?”他說著上前去,似乎想要看這遺書的內容。
但手指剛碰觸到,這信就自燃起來。
大塊的灰燼猶如翩躚的蝴蝶,落在地上。
小小白臉色十分難看,“不過一封信而已,用得著這麼動手腳?”
已經死了的人尚且有如此本事,他沒有半點應對之法,若是活著的話……
小小白看向雁南歸,沒有了洛雲裳還有她的徒弟,這可是青出於藍。
當年江家能夠犧牲女兒選擇培養大哥,現在自然也會為了成全他犧牲雁南歸。
誰讓他們江家傳統的很,就算女兒再出息都沒用,她們隻配做犧牲品。
“父親,我那好姐姐在信裡頭寫了什麼?”小小白的聲音溫柔了幾分,猶如春風拂過大地,帶來了暖意。
掃去了江承軒心底的那些惶恐不安。
“她,她說……”
接近古稀之齡的男人嘴巴一開一合,卻沒能發出什麼聲音。
小小白見狀臉色不太好,看來洛雲裳在這遺書上下了大禁製。
是在提防自己嗎?
不不不,洛雲裳被家裡人害得遠遁避世時,他還不曾入玄門,又怎麼可能是在提防自己呢。
她是在提防江家其他人。
為什麼,遺書上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不能讓其他人看到?
小小白不再搭理他這個傀儡父親,“遺書上寫了什麼,能告訴我嗎?”
雁南歸瞧著那張年輕卻過於緊繃的臉蛋,目光最終落在了小小白的左臂上。
她笑著問道:“新的手,用著還習慣嗎?”
小小白一改往日風格,如今穿著繁複的道袍,將雙手遮掩在廣袖之下。
“如果那天你遁走的稍微慢一點,或許就能跟楊素同遊陰曹地府,丟下她一個人孤零零的,多可惜啊。”雁南歸簡直扼腕歎息,“你也忒無情了些。”
小小白慣會惡心人,卻沒想到自己這個終日打鷹的,倒是被這小雀
兒給嘲笑了一番。
“我若是與她一道去,豈不是耽誤她與我那好哥哥再會?”
楊素愛慕江摘星這事,雁南歸早有猜測。
畢竟能夠讓一個女人二十多年難以忘懷的,往往是愛情。
求而不得所以才會孜孜不倦的追求,甚至想著複活江摘星。
但一切終究一場空。
二十年的堅持最後是血水池裡的森森白骨。
楊素當時什麼樣的心情無人知曉,也沒誰會在意。
就像是現在,不過是被用來打趣的工具。
“到底是我那好哥哥命好,不過是早出生了半個小時,就什麼都有了,江家所有的資源與疼愛,洛雲裳的氣運,還有一個漂亮女人二十多年如一日的愛慕。”小小白嘖嘖一聲,“可惜啊,福薄命淺沒資格享用這些。”
江承軒聽到這冷冰冰的嘲弄,忽然間抬起頭來,“不準你這麼說摘星。”
“父親您這話說的,也太沒有父子親情了些,為了一個死人傷透了您唯一兒子的心,值得嗎?”小小白是會殺人誅心的。
即便你有三個兒女又如何?長子早逝,女兒也被你們禍害的死去了。
現在就剩下我了,看不慣也得忍著。
“父親,我知道你是不願的,當初也不過是迫於無奈,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我也好姐姐也罷,都是你的骨肉,你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我們死呢。”
小小白的聲音滿是蠱惑,“若是您再不支持我,現在江家還有誰會看重您?母親、哥哥姐姐他們都死了,您隻剩下我,我們才是親人。”
他踱步到江承軒身邊,像是個孩童要在長輩膝下承歡似的,趴在江承軒的膝蓋上,仰頭看著這個神色驚慌不定的男人。
“殺了他們,我成為新的傳承者,您從此是江家唯一的主人,沒有人再能命令你拋棄妻女兒子。”
江承軒迎上那直勾勾的眼神,聲音都變得格外的飄忽不定,“我不想的,他們非得逼我。”
“是的,都是他們在逼你。”小小白抓住江承軒的手,“您那麼愛母親,怎麼舍得傷她的孩子呢?您是那麼的愛我,否則又怎麼會故意丟棄我?”
“對,我不想你們出事,可我來不及,隻能丟了你,你姐姐她,她命苦。”江承軒忽然間放大聲音,“都是他們,他們逼我的,雲裳你聽爸爸解釋,其實這不會要你的命,真的你相信爸爸,隻要你分一半氣運給你哥哥,你們兄妹都能活下去。”
顯然,江承軒將小小白當成了洛雲裳。
雁南歸冷眼看著這一幕,沒有說話。
“你本來就是女孩子,不可能繼承江家家業的,聽爸爸的話好不好,就當還了爸媽生育你的恩情。”江承軒溫柔的撫摸著小小白的腦袋,“你聽爸爸的話,回頭我去把那個白雲飛綁來給你,讓他一輩子對你好。”
下一秒,他揚起手來要劈向小小白的後腦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