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笑被腦中這道聲音,嚇了一怔,卻不覺意外。
她瞟了眼林沐晗那邊,與林沐晗的視線撞在了一起,這一瞬,她清晰聽到,自己的心跳在加快。
不想讓林沐晗看穿自己的心思,她慌亂岔開視線,支吾應道:“不客氣。”
她欺騙不了自己,她不僅對林沐晗有感,還喜歡上了。
冷靜,承認了喜歡又如何?剛才林沐晗不說了,她心裡有了喜歡的人。
那個人可能不是你。
想到這一點,那種沉悶的感覺又襲來,伴隨著而來的還有絲絲嫉妒。
她翻動了下身體,麵朝沙發靠背。
她安撫著自己,這樣蠻好,你本來就是這個世界的外來者。
這樣萬一某一天,你又回到了原世界,也不用愧對誰。
譚笑的答複,在林沐晗的預料之中,縱使如此,失落與頹敗感還是籠罩著她。
她告訴自己,沒關係,這才哪兒到哪兒,有句話不是叫“隻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譚笑就是塊鐵,她也能給她磨細了。
在乏意的驅使下,她很快就進入夢鄉,隻留下譚笑在沙發上輾轉反側。
難得失眠,她也無法控製住自己亂飛的思緒,這讓譚笑不免有些煩躁。
每次翻身,她都能借助微弱的燈光,看見林沐晗安詳的睡顏,心中那份燥意,就又會遞增一些。
不知過去了多久,她才睡著。
刺眼的光線,透過窗戶,斜照進病房,喚醒了躺在病床上的林沐晗。
她睜開朦朧的雙眼,身體的疲倦與乏意去了好些,她雙手撐床,想坐起來。
奈何她的動作過猛,扯動了她手背上的針頭,那刺痛感,讓她忍不住發出了聲音。
“怎麼了?”譚笑從沙發上蹭一下坐了起來,緊張問道。
林沐晗微搖頭:“沒事。”
譚笑揉了揉疲憊的雙眼,半信半疑地起身,瞧見林沐晗手背的針管被染紅,她快步跑了過來,抬起林沐晗的手,讓針管裡的血回流。
“有什麼事,你可以出聲叫我,不用親力親為。”
林沐晗歪斜著腦袋:“我怕某人給我甩臉子。”
譚笑見血都回流了,這才將她的手放下:“先前你使喚我的時候,也沒見你這麼客氣。”
林沐晗借助那隻手,勾起譚笑的下巴,讓譚笑不得不與自己對視:“所以你是在責怪我先前使喚你了。”
已弄清自己對林沐晗的心思,在麵對林沐晗時,她不覺多了些怯意,擔心自己在不經意間流露出的眼神,會給林沐晗增加煩惱。
在視線觸及到林沐晗的雙眼時,她下意識要扭頭。
“不怕我的血順著針管流出,你儘管動。”
聽此,她隻能停下動作,對上林沐晗的雙眸。當瞧見林沐晗雙眸裡瀲灩的柔意與情愫時,她暫忘了呼吸。
嘴能騙人,但喜歡一個人的眼神騙不了人,她的腦中浮現出這句話。
所以,林沐晗真對自己有意思。
可自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想到這兒,那雀躍的心頓時消停,話語裡多了些無奈:“我沒有。”
“一點都沒有?”
譚笑:“……”
自然不是,起先是有的。
在她猶豫著該如何回答之際,林沐晗已收回了手:“我去洗漱,你幫不上忙。”
實際上,她是想走近些,去瞧瞧譚笑的睡顏。
就如自己先前的打算般,原計劃早些處理完手上的案子,專門挪出幾天來纏譚笑,哪曾想,她的計劃還沒開始實施,就被送到了醫院。
不過還好,雖跟她的預想有些出入,但並不妨礙她撩譚笑。
見林沐晗沒再逼問,譚笑頓時鬆了口氣,她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已經八點了。
“你想吃什麼,我去買。”
“你買什麼我吃什麼。”林沐晗停了下來,回頭望著譚笑,“怎麼樣?我好養活吧?”
我信你才有鬼。
譚笑故意打趣道:“那豆漿油條?”
林沐晗嘴角的笑立馬凝滯,輕哼了聲,回身朝洗手間而去。
果然,她就不該對譚笑抱有期待,這人最擅長把天聊死,也沒情趣可言。
油條的熱量那麼高,還容易拉低品味,她才不想吃。
罷了,譚笑喜歡,自己湊合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她收緊了些放在身側的手,再度停了下來,衝身後的譚笑道:“試試吧。”
這回複,讓譚笑的心又是一顫,林沐晗居然說可以?
不該指著她的鼻子,不可一世的說:你是不是找死,居然拿這種東西糊弄我。
是因為想遷就自己,所以才做出的妥協麼?
念及此,她的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在沒確定自己會不會在某天回去前,她還不能給予林沐晗回應。
若自己應了林沐晗,與林沐晗在一起了,忽然有一天自己就從林沐晗的世界消失,那林沐晗該怎麼辦?她們這段感情又該怎麼辦?
不過,自己都來這兒將近半年了,那邊的時間與這邊相同的話,自己的身體要麼是植物人狀態,要麼已燒成了灰。
她止住思緒,邁步朝外走去。
她走沒一會兒,昨天那護士就來了,邊兌藥水,邊問林沐晗:“你喜歡那人,今天沒來陪你?”
自己的心思被戳穿,林沐晗有些難為情,支吾道:“她去買早餐了。”
“我看啊,她隻是嘴上說不喜歡你,心裡在意得緊呢,除了你爸媽,誰還會強撐著背你走那麼遠?”護士左右張望了眼,確定譚笑沒回來,她俯身悄悄衝林沐晗道,“在感情裡,主動也不全是壞事,切記,不要主動得過了。”
林沐晗將這話記在了心裡,她也是這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