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身按樓層時發現霍沉已經轉過身來,站在電梯門外,黑色外套的拉鏈上綴著一根突兀的白色毛線。
“誰都可以嗎?”他問。
葉嘉寧一下沒理解,儘管這五個字簡短又簡單:“什麼?”
走廊燈光昏黃,將他幽邃的眼神顯襯得更加冷漠,她站在光通量更大的轎廂裡,隔著尚未關閉的金屬門,看不懂他晦明的神色。
霍沉卻沒解釋的打算,意味不明盯她片刻,抬腳走了。
頂樓包廂,王躍恒與竹竿那幾人坐在主位沙發上,今天他們沒叫任何人作陪,除了他們,整間包廂隻有Kayla一個女人。
但他們所有人心裡都清楚,王躍恒今天的目的並不在於Kayla。
葉嘉寧走到門口,已經有人為她打開門,她腳步短暫地停頓半秒,邁入。
包廂裡的氣氛說不上劍拔弩張,但顯然並不算好,Kayla看到她便蹙起眉頭:“我不是跟你說了,最近不要過來。”
沙發裡某個男人搖著酒杯,聞言閒閒道:“我說Kayla,都這種時候了,你還是先顧好自己吧。”
“鼻子都給打斷了,他今天不出氣這事沒完。”
王躍恒的鼻梁上貼著紗布,那種總是掌控一切的自信被一種低氣壓取代,扯著嘴角冷笑一聲,笑意不達眼底,“還有膽子來,不錯。”
葉嘉寧照舊毛衣和牛仔褲,馬尾束著,寡淡卻漂亮,聞言神情冷淡地拆穿:“你把她扣在這,不就是想逼我來嗎。”
“你說的對,我就是逼你過來。你看,你早晚會落到我手上,早知今日,早點對我服軟不就得了。”
“你想怎麼樣。”葉嘉寧直接問。
“我想怎麼樣?你應該想想,你怎麼樣,才能哄得我心情好一點。原本我還想對你溫柔點,現在——”他指指自己的鼻子,“葉嘉寧我發現你這人不吃軟的,對你太好你會蹬鼻子上臉。”
他起身朝葉嘉寧走過去,一步一步逼近時還在笑,笑得卻陰鷙:“我就該跟你來點硬的。”
“恒少。”Kayla端著酒杯過來,不著痕跡地攔在到兩人中間,把葉嘉寧擋開。“嘉寧年紀還小,得罪的地方你多擔待,我替她敬你一杯,跟你賠禮道歉。”
王躍恒反手一個耳光抽過去,Kayla的臉被打偏,杯裡的酒撒了一地:“這裡有你說話的份?”
葉嘉寧眉心一皺,Kayla卻握住她手臂將她往後推。
她到底比葉嘉寧多吃幾年飯,混跡交際圈,練就一身能屈能伸的情商,甩了甩頭發,臉上快速浮現出紅指印,但依然笑得無懈可擊。
“解氣了嗎,恒少。”
王躍恒掐住她的臉,Kayla一邊臉已經紅腫,被他掐得深深陷入進去,王躍恒冷笑:“一個巴掌就想換我一個鼻子?你想替她受著也不是不行,剛好,我還不舍得動她的臉。”
旁邊原本還有看樂子心態的幾人都麵麵相覷起來,打一個女人打了便打了,隻是Kayla背後畢竟還站著另一位,不是可以隨便打的人。
竹竿年紀輕,但很多時候比那幾個還更有分寸,上前低聲提醒王躍恒:“你差不多得了,她是商董的人,彆太過火。”
“姓商的馬上要跟徐家聯姻,你覺得他會為你出頭嗎?”王躍恒說這話的用心不無惡劣,但這樣說完,他最終還是甩開了她,坐回沙發裡。
他胳膊架在真皮沙發的靠背,翹著腿,極度自負的姿勢,看著葉嘉寧說:“我不想發火,自己過來。”
包廂門就是在這時被人從外麵推開,穿一身白色Polo衫、同色休閒褲,仿佛剛剛從高爾夫球場走出來的男人笑著邁進門:“什麼事讓恒少這麼大火氣,嗯?”
韋敬業如今已經很少親自來會所,葉嘉寧從未沒見他,聽Kayla叫了聲“韋總”,才知道是亭茗那位把魚當救命恩人養的老板。
“鼻子怎麼包成這樣,上火了?”他不知是故意或無心,在王躍恒的傷口上撒了把□□,“以前沒發現你顏值全靠鼻子,這一下子醜了不少啊。”
“……”
他對竹竿分外親切:“我們濤濤又長個了?”
然而竹竿最討厭被人提這個話題:“我他媽十年前就一米九了,長你大爺的個。”
“喲,十歲就一米九,你媽媽這是生了隻長頸鹿啊。”
“……”
他成功把竹竿氣得鐵色鐵青,又轉向其他幾個:“幾位大少來玩怎麼不提前知會我一聲,我那最近新得了不少益智遊戲,能開發大腦,提高免疫力,特彆適合你們。”
“……”
一幫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隻王躍恒還算淡定,更多是因為總是半道被打斷而不爽:“你今天怎麼有空過來。”
韋總給他一個wink:“想你了唄。”
四十多歲老男人的秋波殺傷力十分可觀,這下王躍恒的臉也要一起扭曲。
韋總目光從葉嘉寧身上以緩慢的速度滑過,似乎有些深長意味,移向Kayla時嘖了聲:“你怎麼年紀越大越不機靈了,叫人打成這樣,回頭商廷嘯還要來找我麻煩。得,你們倆都出去吧。”
王躍恒臉色不善:“我沒讓她們走。”
“怎麼,人打也打了,還沒出夠氣?”韋總像隻笑麵虎,慢吞吞道:“出沒出夠,今天就到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