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嘉寧從善如流地將她轉發過來的圖片保存,發到她不常更新動態的朋友圈裡。
霍沉一直沒有打電話來,葉嘉寧便沒急著回去,看完電影之後又帶丁見霖去吃了肯德基的兒童套餐,抽到一隻大耳狗的公仔回家。
回港域天地時已經天黑,進門燈亮起,客廳沒人,她換上拖鞋,先回二樓房間。
想先洗個澡,打開衣櫃發現早上走之前還空蕩蕩的櫃子突然多出來許多東西,衣服排列得整整齊齊,不是那種鮮豔浮誇的款式,跟她平常穿衣風格一樣的簡單淡色係,上麵沒有吊牌和標簽,但麵料與質感都格外舒適。
這間臥室原本有個挺大的衣帽間,已經被整個填滿,除了衣服還有包包和鞋子,運動鞋、平底鞋、高跟鞋各類鞋子都備齊,包包全是名牌,可能是投其所好,還有一些設計師聯名款的帆布手袋。就連貼身的衣物都沒落下。
她不知道這些到底是冬叔準備的,還是霍沉自己準備的,想來大少爺應該不需要親自做這些瑣事吧。
葉嘉寧下樓想跟冬叔道聲謝,他聽見她回來的動靜剛好出來,問她餓不餓,用不用準備點吃的。
“我吃過了。”
葉嘉寧說完話已經要上樓,見冬叔幾次欲言又止便停下:“你有話跟我說嗎?”
“少爺已經一天沒下來了。”
冬叔臉上愁容明顯,似乎很是擔心,相較之下葉嘉寧的反應就有些冷淡,對一個成年人來說一天不出房間並不算什麼大事,畢竟人至少三天才會餓死。
“他經常這樣嗎。”
“不是。”冬叔急忙解釋,“少爺是過敏了。”
葉嘉寧看懂他的意思,應該是希望她去看看,但他可能錯誤判斷了她和霍沉的關係。
“嚴重嗎?”葉嘉寧問。
冬叔猶豫了以下,如實道:“倒也沒多嚴重,吃過藥了,現在好了點。”
“那就行了。”
既然不嚴重,也吃了藥,葉嘉寧便不再管,轉身往上走了幾個台階,冬叔見狀也不好再多說什麼,隻是幽幽歎了口氣,獨自嘀咕道:“也不知道昨天吃了什麼……”
葉嘉寧的腳步因為這話稍稍頓了半秒。
霍沉昨天有沒有吃過彆的她不清楚,但晚上吃了她煮的麵。
冬叔原本已經要走開,聽見她問:“他對什麼過敏?”
趕忙又轉過身來回答:“堅果類的不能吃,尤其是花生和葵花籽,還有雞蛋和番茄,蛋類製品都不能吃,熟番茄沒什麼問題,生的是一點不能碰。”
葉嘉寧聽得揉了揉額頭,不是覺得他嬌氣包,是他既然知道自己對番茄和雞蛋都過敏,還敢吃番茄雞蛋麵,她煮的麵有那麼香?
雖然事先不知情,但畢竟是害他過敏的元凶,葉嘉寧難逃責任,走到二樓之後左轉,敲了兩下霍沉的房門。
回應她的是房間裡懨懨的不耐煩的聲音:“彆煩。”
葉嘉寧頓了頓:“那我走了。”
停頓幾秒,門裡傳來拖遝懶散的腳步聲,一步步走到門後,隨後房門從裡麵打開。
霍沉穿著黑色的長T和運動褲,大約剛從床上起來,衣擺有一些揉亂的褶皺,頭發被倉促抓了兩下但還是有點亂,臉色蒼白而頹。
半開的門扇擋了一部分光,他站在門內,低著眼睨她,臉色挺冷淡:“電影看完了?”
估計看到她的朋友圈了。
葉嘉寧看不清他身上有沒有症狀,問他:“你過敏怎麼樣?嚴重的話最好去醫院。”
他單手握著門把手,語氣聽起來不知從何而來一股幽幽的不爽:“什麼樣對你算嚴重。”
葉嘉寧說:“我看一下。”
霍沉不置可否,就那麼站著盯了她一會,轉身走回房間,沒關門。
葉嘉寧跟著他進臥室,他在床尾凳坐下,葉嘉寧才看見他剛才沒露出來的那半邊脖頸上的紅疹。
這間臥室的牆漆是灰褐色,據說這種顏色代表著逃離世界的願望,葉嘉寧不確定他怎麼想,總之房間的燈也有些暗,跟她那間臥室的溫馨明亮仿佛屬於兩個世界,很難讓人想象到這兩種迥異的風格會出現同一座房子裡,僅僅隔著一條五米的走廊。
光線不夠亮,葉嘉寧看不太清,走到他跟前後不得不彎腰湊近查看,霍沉臉往另一側偏開,視線落向彆處。
他皮膚白,鎖骨從領口露了一半,能看到骨骼上輕薄的肌理形狀。昏昧的頂燈將光投落上去,像舊電影一樣的柔光質感,葉嘉寧盯著那片紅疹看了一會。
“蕁麻疹,得擦點藥好得快。你白天吃的什麼藥?”
她靠得不算太近,但說話時氣息的尾巴剛好掃過霍沉耳畔與頸側,他喉結滑動了一下,身體不著痕跡地往後,直到靠住床尾,一條長腿伸展開,偏著頭挺拽的語氣回答:“圓形的藥。”
“……”葉嘉寧也不知道一個“圓形的藥”有什麼值得他這麼拽。
“我等下問冬叔吧。”
冬叔很快端著小托盤上來,上麵有倒好的一杯溫水,還要幾種藥。他應該是有經驗,拿來的藥都是治療過敏的。
“早上吃的氯雷他定嗎?”得到冬叔肯定的回答,葉嘉寧拿了片鹽酸左西替利嗪片給霍沉,“把這個吃了。”
霍沉瞥她一眼,把藥接過去放入口中,接過冬叔遞來的水喝水吞下,杯子放回去。
葉嘉寧拿了一支乳膏轉頭給冬叔:“你幫他擦下藥吧。”
冬叔幾乎是驚了一下,連連擺手加後退,可以用誠惶誠恐來形容:“少爺不讓彆人碰他……再說我笨手笨腳的,還有點老花眼,還是您來吧。”
葉嘉寧試圖跟他講道理:“你至少是個男人,我好像比你更不合適。”
“您有什麼不合適的。您合適!”冬叔說著端起小托盤,跛著一隻腳結果溜得比誰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