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54章(1 / 2)

那個姓霍的瘋子 一字眉 9817 字 10個月前

霍沉背抵著身後床架,一條長腿曲著,腳上沒穿鞋,那片鋒利的碎片散落在咫尺之遠。</p>

整個人像剛剛從海裡撈上來,一身濕冷潮氣,那種冷意從骨頭深處向外擴散,手腳冰涼,頭皮也冰涼。葉嘉寧手心覆在他頭頂,柔軟、溫熱,細潤無聲地浸透那片皮膚。</p>

她站在他與玻璃窗之間,身後是無儘深暗的大海,那些危險翻湧的、能將人吞噬的浪潮好似都被她纖瘦的身體擋住了。</p>

她的聲音讓霍沉從混沌之中清醒過來,清瘦的腕骨搭在膝上,手指蜷緊。不希望自己此刻的樣子被她看見,他抬起手,想將她推遠,他身上臟,狼狽又錯亂,像個瘋子。</p>

那隻手伸向她,向外推的力道卻在中途改了方向,如同金屬遇到難以抗拒的磁場,不能自已地環抱上去。</p>

他手背泛著幽微的冷白色,沒有一點自己的溫度,手臂圈上她細瘦的腰,將她拖近自己。</p>

他身體繃得很僵硬,腰後那隻手在不斷地收緊,葉嘉寧感覺到他壓抑而沉重的鼻息,隻是抱著她,不說話。</p>

沒有月光的夜晚幽冷靜謐,海浪在遙遠的地平線翻滾,間隔傳來的波濤聲是廣闊天地間唯一的聲響。</p>

她以為他不會開口了,直到不知過了多久,幽暗的房間裡響起他艱澀的、如同吞過啞藥的嗓音。</p>

“是你自己不走的。”霍沉喃喃低語,像為自己的行為找一個足夠充分的借口,不是他強迫她禁錮她,他給過她機會, “我讓你走了。”</p>

葉嘉寧竟然從顛三倒四的話裡聽懂了他的意思: “你隻是玩消失,什麼時候說讓我走了?”他怎麼可能說。</p>

“我給你機會了,你想走就能走。”</p>

所以這幾天不出現,就是在等她自己離開?</p>

倘若他直白地說出來,也許葉嘉寧會考慮的,但他什麼也不說,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曾經擁有過一個機會。</p>

真是一個難猜的人。</p>

“你沒說,我不知道可以走。”葉嘉寧道, “我現在走可以嗎。”</p>

霍沉手臂更緊地收攏,將她勾到跟前,嗓子還啞著,反悔也理直氣壯: “沒聽過機不可失,時不再來,錯過就沒了。"</p>

葉嘉寧沒和他做無謂的爭論,讓他抱著: “我沒走。”</p>

霍沉抬起眸看她,直直的</p>

,目不轉睛,瞳孔與深夜同一顏色,漆黑幽冷,又澄澈純淨,不含一丁點雜質,裡麵潮濕地容納著她的影子,彆無他物。</p>

葉嘉寧知道他像什麼了。</p>

像小狗。</p>

下一秒,她被往下一拽,撲倒在他身上。</p>

霍沉揮手將地上的碎片掃開,將她抱放到腿上,掌側似乎被劃了一下,鋒利尖銳的一絲痛感,他渾不在意。</p>

葉嘉寧兩膝分開跪坐在他身上,房間太暗,除了彼此貼近的輪廓什麼都看不清,他的手還是準確地找到了她脖頸上的淤痕。</p>

微涼的指腹小心觸碰上去,極儘克製,最輕柔的羽毛也不會比他此時的力氣更輕。</p>

她有著小天鵝一樣的修長脖頸,纖細,敏感,那麼柔軟又那麼脆弱,好像手指微微一用力就能折斷。</p>

霍沉在一片漆黑裡看著,那晚被他弄傷的地方,看不見又仿佛能看見,低聲問她: “疼嗎?”</p>

"疼。"</p>

葉嘉寧看到他睫毛在那一瞬的微弱顫動,目光滑過鼻峰修挺的弧度,他唇線抿得筆直。她看了一會才說: “現在不疼了。”</p>

霍沉手指撫摸著那,低啞道: “對不起。”</p>

和晚上在她門外時的語氣沒太大分彆,卻又不同,濃鬱深重的歉意快從他胸腔中溢出來。葉嘉寧右手撫過他的頭發,指間沾染他潮濕的汗,說: “這樣道歉才對。”霍沉手指撤開,單腿架起,把她頂高了些。</p>

薄唇帶著微澀的涼意,輕顫地貼上她脖頸,葉嘉寧不得不微昂起頭,雙手下意識扶上他的肩。</p>

他碰得很小心,也很輕,似懺悔,如朝聖,虔誠而細密地撫慰那段細弱的天鵝頸上快要淡去的傷痕。</p>

毛茸茸又有點硬感的發梢紮蹭著葉嘉寧耳根和臉側,最脆弱的地方被一寸一寸地吻過,從微涼變得溫熱的唇,在細膩的皮膚上遊走,她手腳情不自禁地發軟,口中嗬出的氣流開始淩亂。</p>

霍沉的動作微微凝滯,本是滿懷歉意的、贖罪的吻,可吻著吻著,終究慢慢變了味道。</p>

肩上的衣服被她揪皺了,他沉迷地吻她,吞食她身上清冷乾淨的茶香,絲絲入骨的寧靜氣息。</p>

不知是誰先情難自已,也不知領口的貝母扣是怎麼被弄開,灼燙的氣息撲在清透皮膚上,葉嘉寧整片白淨的肩都在顫</p>

栗中染上薄粉。</p>

她頭昏腦漲,在意識到危險時拒絕地推他肩: “你彆太過分……”</p>

可今天的霍沉滿腔潮湧難以自製,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手背已經浮起壓抑的青筋。手從她腰間拿開,摟住她後背,葉嘉寧身體被他放低,他低下頭來,將額頭抵在她肩上。</p>

房間裡潮熱的空氣隨著兩人漸漸緩和下來的呼吸而平息,霍沉伏在她肩上,在一切重歸靜謐後忽然說:</p>

"她不是自殺。"</p>

葉嘉寧在這句沒頭沒尾的話中怔忪片刻,冬叔講得含糊不清的往事,縈繞在她心裡的一個個迷</p>

團,刹那間像是被什麼擊中,許多線索自動串聯起來。她明白過來他話中的主語是誰,訝異、驚駭,和一種讓人脊背發寒的預感同時如潮水淹沒了她。</p>

"是……你爸爸嗎?"</p>

錮在她背後的手指無意識地蜷縮,霍沉喉嚨緊澀,自言自語般道: “我看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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