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個都不選。”葉嘉寧說。
都不選在霍沉眼裡就等於選了後者, 他肉眼可見地不高興,眼尾向下耷,眼神和語氣都涼颼颼的:“那麼喜歡跟他講話?不然我幫你把他叫來,你們講個夠?”
葉嘉寧一點沒有被他的冷臉嚇到, 淡定靠著樓梯間的牆:“你想叫就叫, 我不介意。”
他手撐著牆, 從她身前起來, 往後退了半步,手往兜裡一揣:“葉嘉寧, 你是不是玩我玩膩了。”
葉嘉寧沒忍住上翹的唇角:“不是。”
他一臉“本少爺哄不好了”的冷淡:“你想甩了我就直說。”
這話讓葉嘉寧唇角弧度回落, 抬起一對清冷的眸:“我說了你就會答應?”
靜寂從兩人之間向外擴散,霍沉眼裡的溫度越降越低,安靜的樓梯間回蕩他繃得又緊又淡的聲線:“你真想?”
“不是你自己說的?”
他不作聲了, 不可能答應卻被她冷靜到漠然的樣子刺痛,冷著臉要去拉沉甸甸的鋼製防火門, 半道被一隻細軟的手截住。
葉嘉寧把他的手拉回來, 他手上一點抵抗的力度都沒有, 隻是偏著頭不看她,下頜線條清晰又冷淡:“拉我乾什麼。”
“話說完再走。”
“你還要說什麼。”
“說張裕哲。”
霍沉的唇抿成一道薄薄的直線。
葉嘉寧道:“他隻是一個普通同學, 沒必要也不需要去刻意回避, 在我這他也不是和你並列的地位, 你乾嘛自降身價,把自己弄成二選一的選擇題。”
霍沉身上把冰封般的氣息淡去,冷硬的臉有所軟化, 他轉回臉,對上葉嘉寧清清淡淡的目光。
“我媽氣得傷心難過的時候,我都沒想過甩了你, 這種話不適合掛在嘴上,下次不要再說。”
霍沉反握住她的手,垂下眼瞼:“對不起。”
他不太有安全感,總是把自己放在一個被她玩弄的位置,覺得她會膩煩他,她經過的時候很多男生都在看她,那些人都讓霍沉覺得礙眼。他不善於應對自己的醋意,生氣或受傷都隻會用冷冰冰的態度把自己包裹起來。
葉嘉寧手指抓了抓他的黑發,聲音聽起來舒徐溫和:“霍小狗,你在我這裡可以自信一點。”
可她不知道,霍沉恰恰隻在她麵前才會不自信。
她不知道紮根在他骨髓中長達十餘年的執著,這個世界糟糕透頂,她讓他不要死,這是他願意活著的唯一理由。
“我沒喜歡過彆人,沒和其他人接過吻,也沒和人躺在一張床上一起睡覺,觸碰彼此的身體。”
葉嘉寧說,“你才是最特彆的那一個,所以你可以不用嫉妒任何人。”
胸口如潮水沸騰,霍沉托起她的臉,小心而繾綣的吻落在她濃長的睫毛和鼻尖。
“葉嘉寧,你又在馴我。”
先訓後哄,給個巴掌再喂糖,她很擅長拿捏他。
葉嘉寧沒拒絕他的吻:“管用就行。”
張露洗完手出來,走廊空無一人,她包在葉嘉寧那手機也在裡麵,左右扭頭看看,茫然地叫了一聲:“嘉寧?”
一門之隔的安全通道裡,葉嘉寧正被人抵在牆上,碾著唇瓣纏繞她舌尖,吮得她舌根發麻。她冷酷地推開還沒親夠的霍沉:“彆鬨。”
用手背蹭了蹭嘴唇,拉開門走出去。
張露沒找到人以為快上課她就把自己拋下了,還有點小失落,正急匆匆想下樓的時候看見她從樓梯間出來,鬆了口氣:“我還以為你先走了。”
“我不會不講一聲就走的。”
葉嘉寧把她的書包遞過去,張露一邊往肩上背一邊瞅她好像變紅了的嘴唇,“你去塗口紅了?”
“……嗯。”
“乾嘛不去廁所塗啊,廁所有鏡子。”張露心思太單純,還問她,“這個什麼色號,好自然。”
葉嘉寧耳根在發熱,淡定答:“不知道,彆人送的。”
-
葉嘉寧那一番哄是有成效的,後麵的課,霍沉不再亂吃飛醋,也沒有再有意製造轟動,安安分分做他的旁聽生。
放學時浩浩蕩蕩的學生們湧出教學樓,他散漫地抄著兜,不緊不慢從教室出來,和葉嘉寧之間隔著一個看起來毫無交集的距離,等出了西側門,他站在懸鈴樹下的車前等她。
課本還回來時葉嘉寧沒有檢查,下一次上預防醫學課時,打開書,看見扉頁上多出來的不屬於她的字跡。
霍沉的字跟她截然不同,筆畫透出一種目中無人的囂張和鋒利,可“水水”兩個字一筆一劃都寫得很認真,下麵還有他自己的名字,中間畫了一顆心形。
葉水水
[心]
霍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