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不必否認,月容說是外麵買的,我卻是知道外麵根本買不到那樣的香,不是姨娘給的還能是誰?我還想著要好好感謝姨娘,若不是姨娘給的香聞了之後不僅不餓,還光想著睡覺,我也不可能忍著兩天不吃飯。”
孟姨娘聽到這番話,隻覺得有什麼東西堵在了心口,吐不出來又咽不下去,乾笑著掩飾自己突如其來的不安。
她思忖再三,決定還是要解釋一二。
不待她張嘴,便聽到薑覓興高采烈地吩咐月容給自己再換一身衣服,說是要去薑晴雪那裡顯擺自己瘦下來的好模樣。
她被晾在院子裡,慢慢臉色陰沉。薑覓仿佛沒注意到她,在她告辭時不耐煩地擺了擺手。她出了采薇軒後忍不住回頭,雕花的窗敞著,那一室的富貴仿佛很近,近到唾手可得,又仿佛很遠,遠到窮儘一生都不能擁有。
不知從哪裡飄來的桂花香,幽幽然入鼻。她記得徐夫人死的時候,桂花香開得尤為濃鬱。無孔不入的桂花香,也蓋不住令人作嘔的血腥氣。
死人如何能與活人爭,隻有活人才有可能改變一切!
她不知道那半敞開的窗內,一雙清澈的眼一直在看著她。
良久,薑覓緩緩收回視線,將從餘氏那裡要來的步搖和玉容膏並德章公主的步搖一起,一並賞給了月容。
這樣的事,原主以前常做。
月容按捺著心中喜色,假意推拒一二。往日裡大姑娘有時也會把餘夫人和二姑娘那裡要來的東西賞給自己,但任何一次都不如這一次的東西貴重。
“大姑娘…這東西奴婢拿著不合適吧?”
“有什麼不合適的,我給你你就拿著。本姑娘我要什麼好東西沒有,怎麼可能用她們的破爛玩意兒。我就是喜歡看她們對我恨得咬牙切齒,又拿我無可奈何的樣子。”
聽到這樣的話,月容徹底放心。
一番梳妝打扮後,薑覓施施然前往薑晴雪的晴光院。
薑晴雪送德章公主回來之後,很快在餘氏的口中聽到薑覓的所作所為。多年結下的仇,有外人在時還能粉飾一二,沒有外人時便沒了顧忌。
“你氣走了大公主,又在我母親那裡得了好處,你還來做什麼?”
“我來討債呀。”
薑覓說著,毫不客氣地坐在主人家才坐的位置上。
討債二字,讓薑晴雪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不會又是來要東西的吧?
“薑晴雪,你這是什麼表情,施恩不圖報這樣的美事你也敢想,看來餘夫人把你教的也不怎麼樣。”
“什麼恩?”
“當然是我對你的恩。”薑覓嫌棄地打量著屋中的布置。“看你寒酸的樣子,攏共也拿不出幾樣好東西,你會那麼痛快把大公主送給你的步搖給我,不就是讓我替你擋災。”
薑晴雪聞言,麵色變了變。
大公主為人跋扈,又非柳皇後所出,她一直不願結交。若非大公主纏著她不放,她根本不想和對方過多接觸。無奈她是臣女,明麵上不可能嫌棄一個公主。
闔宮上下無人不知,大公主和二公主不和。榮嘉公主是柳皇後的親生女兒,那才是她應該結交的人。前幾日大公主故意當著二公主的麵送給自己那支孔雀銜珠金步搖,她不能不收。為怕二公主和自己生間隙,她急需將燙手的山芋脫手,所以回府之後有意炫耀。
果然,有人如她所願把東西要走。
她手裡的好東西不多,那步搖若是彆人送的她必會珍藏。若是因為一支步搖,讓大公主對武昌侯和她都失去興趣,也不枉她舍出去。
萬萬沒想到,愚笨如薑覓,居然能看出端倪。
“大姐說什麼話,我怎麼一個字也聽不懂。”
“那你可真蠢!”
薑晴雪氣結,到底是誰蠢?
“我乏了,大姐若是沒有其它的事,那我就不送了。”
“你急什麼?”薑覓站起來,轉了一圈。“我來是想讓你看看我現在的樣子,是不是比以前更美?”
薑晴雪不想承認,但眼前少女的美毋庸置疑。孤芳自恃而得意驕傲,貌美嬌矜且盛氣淩人,明明絕色無雙,卻又那麼的討厭。
“大姐,我真的乏了。”
“行了,我相信確實是乏了,這麼急著趕人,聽起來好像活不過明天的樣子。”
“薑覓!”薑晴雪忍無可忍。
“不叫大姐了?我早就和你說過,我們根本不是姐妹,你一聲聲的大姐聽得我直犯惡心。”薑覓忽地湊近,聲線寒沁,“你以為我真的稀罕你們的破爛玩意兒,什麼紅寶石梅花步搖,什麼玉容膏,我隨手就賞給了月容。你們眼裡的寶貝,不過是我高興時打發下人的東西。你瞪我乾什麼?有本事打我呀。”
薑晴雪確實不能怎麼樣,氣得是渾身發抖。
薑覓後退一步,冷笑睥睨。
“我就喜歡看你們明明恨我恨得要死,還要對我客客氣氣的樣子!”